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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疏想了想,试图去用一些语言去描述自己的打算。

“你知道千利休吗?”她忽而问他,心想他虽然深谙欧洲史,可能对东亚文化反而可能不是很熟悉。

他静想一番,回道:“日本战国时代的茶圣?”

凌疏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看着他,心想这样解释起来应该方便一些。

“他说:‘见应见之物才是一期一会’,虽然千利休指的是茶道中的主宾相逢,要当成一辈子只有一次的际遇,各尽诚意,对我来说,你我此时就是‘一期一会’,你是我的‘应见之物’。”【注】

或许也可以说,将每次与他见面都当成最后一次,于是倍感珍惜。

曲知恒听到这个解释,终于会心一笑:“我之前心里最大的担忧,就是这场相逢是否会带给你无尽的烦恼,但是……你比我想象中更豁达。”

听到他这么说,凌疏终于露出一抹安心的笑意,看来他已经理解了她要表达的意思。

打开房门,床铺已经在她沐浴的空挡里更换完毕,连她都几乎惊叹于他的效率。

但是转念一想,确实可以理解是什么促使他这么做。

“有时候,我觉得和一个有洁癖的人待在一起好像也挺好。”

她转身,抬手环住他的脖子,由于他比较高大,所以需要费力地踮起脚。

他很及时地把她抱到了书架旁一尘不染的书桌上。

她的腿在半空微晃,但是这个桌子的高度确实比床榻要高一些,能缩短他们之间的身高差。

“如果你不离开我,高飞远行的话,那你如何成为我的星辰?”【注】

凌疏略微凑上前,在他的耳边偷偷说道。

她的笑靥,令曲知恒心念动荡。

曲知恒是戴着脚镣行走的人,而凌疏是唯一能听到他脚镣响声的人。

他眼神复杂地俯身,收敛了笑意,用一种殉道者般的严肃神情将气息靠近她,托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

凌疏似乎还未习惯在他的面前坦然平静地接受他的吻,下意识睁大了双眼,连手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安放,只得有些笨拙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明明她拥抱的时候却很得心应手。

曲知恒略微离开她的唇,然后含笑看着她,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我感觉,也许蒙住你的双眼,应该能让你别那么紧张,像这样……”

曲知恒的手轻轻覆盖上她的双眸,像是演示一样重新吻她,却发现她的肢体都渐渐从紧张变成了松弛。

于是他松开她,转身从抽屉中取来了一跳精致的领带,在她注视的目光下,挡住了她的双眼。

一般来说,当人失去视觉的时候,会对周遭环境表现出不安。

但是对于凌疏来说,失去视觉意味着可以让视线从外物转到内心,可以让她坦荡地面对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