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荇扯着身上的寿衣:“这要是穿出去,得被巡街的把我俩当鬼抓起来。”

一刻钟后。

成衣店的掌柜正在打盹,昨夜他睡了一半听到外边巨响,往后就再没睡着。

刚过完年,他家地方偏生意冷冷清清的,倒也不差这几个时辰,还是睡觉要紧。

朦朦胧胧间,一个穿着白衣的青年闯入成衣店里。

“劳烦拿两套御寒的冬衣。”

白花花的银子拍在桌上,立刻驱散了掌柜的瞌睡虫。

他抬起头,总觉得这生得好看的青年身上白衣非常奇怪,有些像是……

可外头阳光晃眼,他稳住心神,鸡皮疙瘩散掉,终究挡不住银子的诱惑。

“好嘞,您稍等!”

他当即拿出两件符合青年身量的棉服,可青年接过其中一件,却没要另一件。

“劳烦拿件小些的。”

“要多小?”

“高个哥儿穿的。”

掌柜了然,利落掏出来件小一号的冬衣。

可青年接过去比划了下,摇了摇头:“他穿不了,太小了。”

还小?

掌柜摸不着头脑,漓县在南边,矮些的哥儿和姑娘差不多高,这衣裳已经是给偏高的哥儿穿的了。

但青年给得多,他耐着性子,挑了件略比青年身量小些的棉衣。

“这件行。”

青年利落接了衣裳包起来,又要双棉鞋。

“这有没有遮面的帷帽。”

“帷帽?”

掌柜彻底困惑了。

这儿民风开放,姑娘都很少戴帷帽,哥儿和男子更是没有人戴。

但幸亏他家还有压箱底的存货,给青年寻了顶出来。

青年也不含糊,爽快付好比正价多些的价钱,像一阵风似得飘走了,只留下分明已经睡醒,却还迷迷瞪瞪的成衣铺掌柜呆呆坐在椅上,面前摆着银子。

奇怪了,瞧着也是好好的活人,怎么能穿着寿衣呢?

许是他看错了。

掌柜又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这几天这邪门事也太多了,难道是除夕还没除祟,改天要去庙里拜一拜。

问荇将棉服搭在寿衣外,另一件则让柳连鹊换上。

“委屈下夫郎戴帷帽了。”

他将帷帽递给柳连鹊:“现在天寒,总比遮面要不显眼,还能顺带挡风。”

柳连鹊丝毫不介意,戴好帷帽,他的脸藏在纱下变得朦胧。

他身量高,混在人群中间也不扎眼,若不是熟人,很难在街上认出柳连鹊来。

箱子沉重,离三个时辰也只有两刻钟多,两人片刻不敢停歇,来到和长生约定的客栈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