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帷帽遮挡,他这般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车夫忙着看夜路,居然也没发现异常。
天色黑得不能往前走了,他们也到了处小镇里。
车夫下去解手,问荇吃了个早晨剩的红糖糕,依旧同柳连鹊依偎在一起。
柳连鹊的魂魄白天被颠得发晕,只偶尔出来告诉问荇他没事,其余时间都躲在躯壳里,等待天亮。
天色蒙蒙亮,马车又不停歇地重新启程。
离开崎岖的小路,前边的道路皆是坦途,再次苏醒的柳连鹊气色好了不少。
问荇去沿途的摊贩处买了比红糖糕好消化的满头,柳连鹊就着路边买的热茶水小口吃了半个,随后闭目养神,竟是一路都没再身子不适。
只是茶水苦涩出奇,柳连鹊睡不着,想了许久都没想出那是什么茶。
“那些小贩估计也叫不出名头,就是山里随手折的茶叶子,但总归比树叶好些。”
问荇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
“做苦工的人爱喝,因为喝了提神,我也是没遇着其他茶摊,只能买来这个。”
“这茶不差。”
柳连鹊有些饿,小口啃着馒头:“要是拿去换个细巧包装,一两能卖几百钱。”
问荇托着腮,颇有兴趣瞧他斯斯文文吃馒头。
第一次见到人能把拿在手上的馒头吃出几百文的感觉。
柳连鹊被藏在帷帽下的眸子微微转动,板着脸把馒头挪开,嘴唇微微抿起。
“我不看,你接着吃。”
问荇忍笑,分明是不好意思,非要装得这么正经。
不看自然是不可能的,反正柳连鹊被帷帽遮了视线,他偷偷看就行。
马车一路前行,越过丰沃土地,越过沿溪的小道,直直踏入江安镇里。
“在这停下。”
来到醇香楼附近,问荇给了车夫几文钱,车夫暂且回避开来。
问荇下了马车,匆匆道后门处和阿明报了平安,给小姑娘包了些糖和零花的铜板,没等阿明缓过神来,他就没了踪影。
“问小哥怎么跑这么快?”阿明挠了挠头,自言自语,“不过没事就好,得赶快告诉掌柜。”
天知道他们有多担心问荇,就怕问荇被柳家寻仇。
醇香楼被甩在问荇背后,渐渐远去,变小成个模糊的影子。
“许掌柜帮了你不少忙,改日若有机会,定要登门谢他。”柳连鹊一直待在暗处,百感交集。
眼前的醇香楼欣欣向荣,比他之前印象中的好了太多。
“那是自然,等到你魂魄稳固,我们第一个同他报喜。”
在柳连鹊“身死”的日子里,许曲江无疑是最念着柳连鹊好的那个人,许掌柜身体也不好,问荇希望他能够听到好消息,心中宽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