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万一你要害人怎么办?”

“问得好。”

问荇颇为无语:“我连他们是谁,有没有投胎都不知道,该如何害人?”

就该和虎子说话够直白,省得这莽汉一根筋,就知道疑神疑鬼。

虎子噎了会,没掉怨气缠身,他的思绪比前几日要清楚些,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举止不妥当。

暂且不说问荇,就说那个叫柳连鹊的哥儿,急起来估计都能让他够呛。

半晌后,他态度终于软下来,颓废地坐在树下。

“怎么说呢?”

他费劲地抓着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显得自己愈发邋遢。

虎子讲起事磕磕绊绊,后边才渐渐流畅。问荇同柳连鹊一道听了全程,才勉强拼凑出个完整故事来。

康瑞闹灾荒和战乱的时候,昌平镇也没能幸免。

虎子是个破落户家的子弟,很小的时候家里就穷得叮当响。他自然而然就跟着些伙夫、跑堂这类的市井之徒,大字都不认得,忙忙碌碌这些年没学管用的手艺。

虽然不认字也没其他本事,但他三教九流的兄弟倒也不少,其中有几个认识十多年,交情好的。

好巧不巧,变故就生在这几人身上。

“我认的大哥他得了风寒病,结果我隔了三天去看,他整个人都瘦脱相了!”

提起这茬,触及到虎子伤心事,他的语调又开始疑神疑鬼。

“我问他怎么了,他烧得糊涂,只和我笑,说有人来了,有人又走了。”

“可我看屋里没人,他娘也说家里第一个来的就是我。”

凑热闹的赵小鲤吓得缩到一旁。

那,那岂不是他的大哥见着鬼了?

“然后呢?”

“他死了。”虎子狠狠抹了把脸,反倒抹开了脸上的伤口,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

“死的时候原本百来斤的壮汉,瘦得只剩骨架子,皮粘着骨头,死了都闭不上眼。”

“夫郎,你觉不觉得很像?”

问荇侧目,看向聚精会神的柳连鹊。

“很像。”

只是柳家的下人出现异状没那么明显,而且距离虎子在昌平镇的经历,也过去了很多年。

单看简单的过程和结果,是一模一样。

虎子没意识到两人在打哑迷,自顾自往下说去。

“后边我的四弟也出了事,我那会家里很忙,没意识到,结果就这会,他人没了。”

疫病死的人有的被堆上柴火烧了,有的被扔到荒郊野岭去,他连四弟面也没见着。

一晃眼当时豁牙的孩子长大了,一晃眼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