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信他。”
柳连鹊轻描淡写,语调比刚才还要轻松。
对他来说,信任问荇比和自己亲娘谈利益轻松得多。
分明可以等柳连鹊活过来的事昭告天下后再立字据,可柳连鹊却选择提防着柳家人,先把定心丸让问荇吃下去。
“你宁愿信他,也不肯信自家人……”
柳夫人满腹的气没处使,头脑嗡嗡作响。
但凡问荇有点心思不纯,柳家偌大的基业都要不稳当。
可现在再后悔再想要挽回柳连鹊都没用了,曾经她优秀的长子对柳家的袒护,全都转到了这表面柔弱无辜,实则精明的穷赘婿身上。
柳连鹊熟悉柳夫人的一举一动,知道她这般作态就是答应,侧目看向问荇:“你愿意吗?”
“我听夫郎的话。”问荇赶紧配合。
两人早就打过招呼,问荇现在也就是做个样子。
他对柳夫人就没柳连鹊这么客气,故意把话说得慢悠悠,语调又隐约带点极其难察觉的喜色,这副作派气得柳夫人险些说不出话。
谈妥当了条件,两人自然也要将自己的计划告诉柳夫人。
柳连鹊正色:“既然一切因鬼神而起,我想也该用鬼神之事来结束。”
“所以我们也是依此而来……”
两刻钟后。
听到柳连鹊给的计划,柳夫人沉了一天的心总算略微起来些,至少柳连鹊还是一如既往地靠得住,而且说一不二。
要是他能继续向着柳家,那该多好。
但每当她心情好好些的时候,总有个碍眼的赘婿要故意找事。
柳连鹊平素安静,但说起正事滔滔不绝又条理清晰,问荇乐得清闲干脆闭了嘴,只不住往他身上靠,趁着柳连鹊说话空当使坏心思。
倒也不是暧昧的动作,但做起来像是三岁小童般幼稚。
问荇拉着柳连鹊的手晃了晃,随后又极快松开来。
柳夫人看不清问荇的小动作,但能从屏风粗略看到他们的模样。
这才过去每一年,原本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柳连鹊同问荇站在一起,居然也学会了连站都摇摇摆摆。
她追悔万分。
当时选赘婿的时候,就该注意到问荇这副狐狸精的模样。但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柳连鹊怕是被问荇勾得魂也不剩。
但实际上柳连鹊一直在对抗问荇的小动作,虽然反抗起来只能说聊胜于无。
他舍不得下重手,轻捏了下问荇掌心的肉,漂亮的青年面上这才稍微正经些。他板着脸,却冲着柳连鹊眨了眨眼睛,把柳连鹊心头的郁忿驱散了大半。
问荇把手支在唇边,眼睛微眯,悄悄冲着他做口型。
————夫郎,我困了。
恰好正事也说完了,柳连鹊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再看向屏风时,他已经恢复了严肃的模样。
“母亲若是没有其余事,我就带问荇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