拏离是一向能启发人,可无翳真要用得上梅丛凝的时候,别说闭关,就是渡劫渡了半道,也会把这人薅下来做事。

无翳的态度,就是宋瑜的态度。这就说明,他不想让梅丛凝去找寻玄明洞天;宋昭斐和拏离各拿着半块碎片,也没人提出要拼在一起。拏离是对这种呼群结党之事不太在行,至于宋昭斐……他摔一跤就能摔到洞天入口也说不定。

相比于师兄耳提面命的态度,蔺含章倒觉得不如监视着宋昭斐,坐享其成来得快。总不能一直是配角给主角陪衬,他也得借借这阵东风。

思索间,门扉叩响。蔺含章早知道他回来,收起那八只手臂,正襟危坐道:

“请进。”

拏离踏入室内,手里还举着一大沓古籍。蔺含章自然地上前接过,一边往桌上搬,一边半是心疼地抱怨:

“师兄难道没有法囊在身,怎么就直接抬着东西回来了。一路上还要驭剑,手臂也不嫌累。”

说着,他双手就探到拏离坚韧却纤细的小臂上,用掌心贴着一点点揉捏。此举颇具调情意味,随着指尖游移,二人距离也越靠越近,几乎呈包裹之势。

可惜拏离这不解风情的,只是被他弄得有些痒痒,轻笑着挥开手道:

“哪有这么娇气。以往峰中修葺大殿,上千斤的石材也是我往来搬运。”

“那是管事的人不懂方法,我当然不会让师兄费这力气。”

拏离闻言,朝四周看了看。他们四方游历,暂居于一处随身小楼。这法器未展开时仅三寸大,由蔺含章亲手所做。装修时,他也没少犯前世的毛病,将整座小楼弄得银屏金屋、贝阙珠宫;

不仅栋梁是楠木,栏杆是玉雕,墙壁上隔几丈就镶嵌着夜明珠。就连转角盆景,也是大颗东珠拱着火红珊瑚。屏风蒙着软烟罗、月影纱,什么珍稀来什么,处处透着富贵。

毕竟模型做起来只用一些边角材料,施法放大后,就成了稀世之珍。那眼花缭乱的绝世佳品,看久了都叫人眼晕。

收回视线,拏离说:“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有没意智。你是聪明,聪明人有聪明人的法子,可愚人也有愚人做的事。

就如现在,本是我该照顾你这小辈,现在却吃喝用度都让你包揽了。如此,是我这师兄不称职。”

说着,他低垂眼眸,打量身上一件淡藕荷色锦袍。拏离人生前几十年,穿过的衣服两只手数得过来。可自打蔺含章接手衣橱,各种颜色花样各异,款式新潮精美的袍子就像凭空出现一样。他若穿几日不换,这人还会明里暗里提醒。

好在拏离不知道世间有换装游戏一说,只当他是太爱俏,眼里容不得粗衣布服。

蔺含章听他说这话,唯恐师兄弟离了心,忙说:

“师兄也知我是半道入门,品味难免庸俗了些。这些俗物,若是碍了师兄的眼,也的确不该再出现了。”

说着,他便要动身收拾。拏离却将人按在座椅上,从背后扶着他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