拏离坐在床沿——他怎么总是一点边界感也没有。心中这么想着,蔺含章还是擦了擦手,垂眸道:
“……我一身烟气,不好进师兄房中。”
“那就换身衣服。”
蔺含章被他这一反常态的样子迷惑了,刚要退出,又听拏离道:
“那只是玩笑话……直接进来。”
蔺含章进了门,隔着屏风也看不大清人影。只依稀见拏离是斜坐在床沿,手肘撑着软枕。也不知有什么事,值得他一睡醒就……大白天的,他怎还睡上觉了。
被他弄得心中忐忑,蔺含章此刻心情,和那日被带进船舱时也没有太大区别,自己在桌旁拉了把椅子,坐地端端正正。
“那日你和应公子的计划,就是让玉霄子入局,以为得到了密室中的残片。”
“正是。”
这事其实也是经过了他的,只不知为何,此时又提起来了。
屏风后的人轻微顿了顿,才道:
“两个被玉霄子所杀的人,也是你们安排?”
“……师兄。”
蔺含章语调一急,恳切道:
“那二人。是应公子所选的两个死囚,并且许诺照顾他们家人后,他们自愿牺牲的。”
久久无言,又听拏离语调清幽:
“那样没得选……也算自愿么。”
见他绕不开此事,蔺含章索性越过屏风,在他身前半跪道:
“任何人都无权决议他人生死,这点我心知肚明,只是一时没有良计……我已经知道错了。”
他垂头也看不见拏离的表情,只听他道:
“你无需在我面前这样。”
这就要与他划清关系……望着眼前素色里衣包裹的双腿,蔺含章一时是怨恨、一时又是无奈,干脆把心一横,将头靠在他膝盖上,委屈道:
“那日之后,我也常被梦魇,梦见他们死状凄惨,向我求饶……阿贞知道错了,求师兄责罚我吧。”
他这一扑,以师兄的身手,哪有躲不开的。可他竟也没躲,连阻挡都未有。
蔺含章本是假意祈怜,却真一头扎进了他怀里,瞬间被那气息淹得说不出话来,只想多赖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