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小混子听到这儿我操一声,扭头拜了,没劲儿!
许生辉挂完手机拎上包出来胡同,因为口腔溃疡这回没买泡面,而是买了一大袋特价吐司。今天去了家汽修厂应聘学徒,对方管吃管住,但前三个月没有工资。
没工资不行。他兜里就剩最后四块钱了。他拎着吐司回网吧的路上脚心被硌到,低头看,是一个钱夹子,里面各种证件和名片。他照着名片上的手机号拨过去,然后站在一个显眼位置等着。
他没事翻开了钱夹隔层里的钱,一张张的百元大钞,他想到自己被人割掉的钱夹子,里面少说有八九百。他解开扎吐司袋的金线,掏出一片吐司用力嚼着吃。吃着想到意中人,手里的吐司霎时变得松软可口,他不舍得吃太快,用手撕着,撕成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缓慢地吃。
等他还了钱夹回来网吧,扬手扔给前台网管一盒烟,紧接就蹲去卫生间拖把槽的位置洗头。网管拿着烟追过来,问他哪儿弄这么一盒好烟?他洗着头说别人给的。
网管跟他说正经事儿,旁边工地招人呢,满十八岁有身份证即可,包吃包住薪资月结。薪资可比他当网管翻一倍!
许生辉问薪资能准月结吗?
网管说准能!
许生辉擦干头,说行!
等他拿到第一个月工资,都已经是七月份了。孔多娜的大学准备放暑假了。
他一点不着急。工资压一个月,这个月没发多少。他多少有了底气可以不慌不忙地找房子。他目前住临时搭建的工棚,一个房间里八张上下铺。
他在工地上做小工,帮着架子工搭架子做防护工作等。工作强度还行,早六上工晚六下工,一个月休两天。他没觉得特别累,就是晒得慌,最晒的时候他后颈都秃噜皮。他笃信自己不会一直干这个,等他手头攒点钱才能干别的,他对自己有信心。
一直闷头干到九月,他发到第三回 工资,也租下了间相对满意的地下室后才联系孔多娜。
自去年他们火车站一别后,一共就联系了两回。一回是孔多娜到北京后在 qq 上给他报平安;一回是他到满洲里后在 qq 上给她报平安。
他们都有彼此的手机号,但从未联系过。
他来学校找孔多娜这天是傍晚,都到校门口了才联系她。联系完又自觉行事冒失,至少要提前一天联系她,至少也该买一大袋零食,而不是两手空空唐突地出现。
他心如擂鼓,越想越懊悔,恨不能转身就逃。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看见孔多娜小跑着从校门口出来,脚上是一双红色拖鞋,湿发随意扎成一个丸子。她站在校门口气喘吁吁地东张西望,当看到躲在大树后面的他、眼睛里流出来的那一抹喜色,瞬间消解了许生辉的所有不安。
她朝他笑,你藏树后面干嘛?
他拽拽地从树后面出来,就是不说话。
她问你是来北京找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