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转啊转,笑笑闹闹地转到冷冻区,她腰部抵住了一台大冷柜,偏头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冷冻肉,她本能被吓得尖叫出声。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只要不出差,孔多娜几乎每天晨跑,去张丹青大学的操场上跑。她们租住的地方离张丹青学校很近,离孔多娜的报社地铁要倒一个小时。这点时间没所谓,她愿意倒地铁,甚至倒出了趣味,特别拥挤的时候人跟人身体紧贴身体,脸对着脸,倘若对方是个细腻敏感的人,会礼貌地屏住呼吸。
孔多娜就遇见过一个因为贴太近而屏息的,她朝对方说没关系,你可以呼吸。
她常常会因为纯粹的好意,而招来不必要的桃花。她解决桃花的方式也很简单,会朝对方示意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戒指是铂金的,情侣对戒,许生辉在她生日的时候买的。原先她戴的是中指,后来发现戴无名指更合适。
她对许生辉提出分手后也一直戴着,摘掉的那一晚是宿在邵辉家。
那一天是感恩节,邵辉约她来家喝三鲜菌菇汤,说他跟哪个大厨学的。孔多娜裹着羽绒服去了,汤很好喝,她喝了三碗。喝完坐在那儿看片,邵辉拍的藏羚羊穿越青藏公路的短片,成片也就十五分钟。他们在可可西里蹲守了大半个月拍的。
也许是灯光或氛围过于旖旎,邵辉三两口地抽完一支烟,问她,还闻得惯烟味吗?
她嗯了声。
邵辉问,知道我喜欢你吗?
她也嗯了声。
邵辉笑她,知道还来?说完抱着她回了卧室。
深夜她裹着邵辉的睡袍出来阳台,打给许生辉,她先平复了两分钟,告诉他:我跟邵辉在一起了。
隔天许生辉风尘仆仆地来了北京,他来到孔多娜的住处,张丹青给他开的门。孔多娜一夜未归,张丹青在卫生间短信她:【灰姑娘来了,我说你去跑新闻了。】
孔多娜确实跑新闻了,在行政部门呢,农民工讨薪准备点火自焚。
许生辉在孔多娜房间站着,张丹青给他沏了杯花茶,他接过托在手心说了声谢谢。张丹青找话,问你来前没联系多娜吗?
许生辉打量着房间,单人床下的地毯上堆积着衣帽围巾,合不严的衣柜门缝里夹着条毛衫袖,书桌上凌乱的叠着电脑书籍护肤品便当盒咖啡杯。他目光长久凝视着书桌上的一个梅瓶,月白色的梅瓶里是一株落败干枯的红色腊梅,梅瓶是他和多娜一块在旧货市场淘的,腊梅是一个月前他在花市上买的。
孔多娜回来已经是四个小时后了,她来不及换棉拖直接推开房间门,张丹青的声音传来:他回去了。
孔多娜轻轻哦了声,折回门口一面换棉拖一面脱着羽绒服,脱了羽绒服回房间准备挂衣柜,发现那半扇衣柜门被修好了,房间也被仔细整理过,书桌上有留言:娜娜,你照顾好自己,我回去了。
她在书桌前站着,张丹青在客厅问,你们真分手了?
多娜出来厨房准备烧水,随意地问她,他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