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先拍手叫了好,接着人群中连连发出赞叹。
中年大叔对着画看了好大一会儿,脸上由原来的怀疑逐渐变成喜悦,最后甚至有点激动。
“为什么不落款呢?”大叔两眼放光的看向于翔潜。
“我只答应画画,可没说要落款。”于翔潜的犟劲儿上来了,径直把手插进兜里,一副‘你休想’的架势。
温喜兰见状,忙上前拉住中年大叔,好声好气儿的道:“大叔,他就是这个脾气。今天肯当众画这一幅,已经算是很难得了,您觉得他的画能入眼不?”
在一些必要的场合,画可以画,但款可不是能随便落的。
于翔潜这个倔脾气,跟眼前的老手艺人也有的一拼。
温喜兰本以为中年男人会翻脸,或者把他俩轰走,心下有点后悔方才一时冲动拉着于翔潜画这幅画。
谁知中年大叔却突然爽朗的笑了,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幅画,指着于翔潜道:“这小伙子对我的脾气!书画家,手艺人,还能没点脾气?完全没脾气的人,画不出这笔好画!”
温喜兰先懵了一下随即心中大喜,开始暗暗合计怎样开口提生意的事儿,却见大叔利索的把货车车厢栏板合上,高声道:“走!小伙子,我带你去我们厂里挑宣纸,保准能找到让你满意的!”
他说完又看向温喜兰,“姑娘,驾驶室里还有个座位,你上去,这小伙子就委屈一下,坐车厢里凉快吧,咱们这就出发!”
眼前的情景,就像电视剧似的,变得飞快,温喜兰忙回过神,拉拉于翔潜。
“要不你坐驾驶室,我坐车厢里也行。”
“我一个大男人还用得着你照顾?”于翔潜骄傲的抬抬下巴,随即两手攀住车厢栏板,一个翻身就跳进了车厢里。
一路之上,中年大叔就像遇见很久没见面的老友一样,话赶话说个不停。
“这些年,文房四宝的生意不好做。”他稳稳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
“50 年扫盲运动,毛笔算是正式退出了主流书写舞台;56 年上山下乡;66 年破四旧、文化大革命…我们景县的宣纸厂倒了一批又一批,能撑到现在的那都是顶执着的人,谁知道这几年油画又占去了大部分书画市场。”
他叹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温喜兰默默瞧了一眼,这个老手艺人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