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闺阁怨词,怎堪入殿下耳?”
“……你还是快回内院吧,若是被母亲知道了……”
岳怀冉再次强势地打断了他。
“堪不堪入那位殿下的耳朵我不知道,但提起母亲,我倒是想起另一桩有意思的事情了!”
岳怀治面色微变,岳怀冉冷笑着继续。
“秋试放榜那日,我随母亲去七堂舅家拜访……”
岳怀冉特意拖长了这句话的余音,眼也不眨地盯着岳怀治竭力撑起的不动声色面具,然后话锋陡然一转,拔高了一个声调质问道。
“倒不知我们一贯孝顺听话的四少爷在家,又干了什么好事?”
岳五太太娘家的远哥儿今年下场,结果却不甚如意。
岳五太太与远哥儿的母亲林七奶奶是自闺中起就结下的手帕交,于情于理都该带着子女在此时去安慰一番。
——只是岳怀治去年刚过了童试,岳五太太怕远哥儿见了他心里不舒服,就留了岳怀治在家,只带了岳怀冉过去。
那恰是岳怀悠与戒哥儿起争执之日。
若非岳五太太与岳怀冉都不在府中,地棉也不会无奈之下让人去外院找岳四老爷来,结果阴差阳错之下没找到岳四老爷不说,反而撞上了岳四少爷,惹出了之后的诸多事端来。
岳怀治冷汗淋漓,讷讷不敢言语。
这件事情,他连父亲都敢告诉,左右不过是一顿打骂罢了,却是真心不愿让母亲知晓。母亲若是知道了,还不……岳怀治想想就嘴里发苦。
岳怀冉见好就收,威逼完了开始利诱。
“你好歹是我弟弟……若是帮我做成这件事……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自会在母亲面前替你周全……”
“……你只管想法子让八殿下听到即可,他听了自然会来……他若是不愿意来,我也绝不多纠缠,马上就回去……”
岳怀治那个榆木疙瘩,还不切实际地奢望着能完全瞒住岳五太太……他也不想想,父亲和四伯父后来为了这件事,又各自填了多少银子进去!以母亲的精明,五房那么大一笔账目,就是父亲做得再隐秘,也绝无可能分毫不露地瞒天过海。
岳怀冉内心怜爱了一番自己的蠢弟弟,嘴巴上却继续不遗余力地忽悠他。
岳怀治头大如斗,几经挣扎后还是屈服了。
他婆婆妈妈地叮嘱了岳怀冉很多,让她再三保证只是与八殿下说几句话,绝不会有半分出格之举,才很是犹豫地出门了。
半道上还又突然转回来,不放心地再三告诫岳怀冉要好好地待在他书房里,若是无聊就随意翻翻架子的书籍文卷,却是绝不可踏出他的屋子半步。
岳怀冉心急如焚,还要耐着性子一遍遍地附和,简直想把他暴打一顿。
岳怀治到了广济斋,燕平王世子不由笑话他贵人事忙。
因刚才众人煮茶论文正是谈到兴起时,一个小厮却突然出现把岳怀治叫走了,故而大家均是很好奇缘由。
岳怀治无奈苦笑,解释说是因家姊闲暇时打算为他做双袜子,整理了几个花样送过来由他挑选,故而刚才叫了他过去。
岳怀程失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岳怀顺抽抽嘴角,不作言语。
三位殿下不清楚内中缘由,相顾无言。
裴景晖敏锐地发现裴景容的表情定住了片刻,心中越发坚定了某些猜想。
岳怀治则正头疼着如何把话题引到那两句诗上,也就无暇顾及兄长们眼里那明显的挪揄之意了。
这么明显的闺阁怨词,用家中姊妹的名头不好,只好委屈自己名声了。
他趁着岳怀程谈到中唐诗词,试探着把话题往张籍身上引去,谈及其对新乐府运动的影响之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