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尘忙问道:“那个张大人说了什么没有?”那精瘦趟子手低头略思一下,道:“张大人当时说,‘此物不同其他,还是我亲自保管最为妥当’,然后就拿走了。”
肥胖汉子忙问道:“不知这‘清明上河图’到底有甚关碍?竟惹得这么多人大动干戈,连前辈这种身手也多有觊觎?”他见陈冰尘表露私心,心中不安,言语中已多了几分戒备。
陈冰尘肃然道:“一幅画能有什么关碍!只不过这‘清明上河图’乃是‘画魔’张择端遗作,世间无二。我平素喜好作画,刚才在远处听那些恶人提到它,这才忍不住开口一问,不过是想借来一观罢了。”
肥胖汉子走镖数十年,阅人无数,听了陈冰尘的话,心中更加怀疑,暗想:“这‘清明上河图’绝不是寻常画作,否则那伙人为何放着满车的金银珠宝不拿,反倒舍了性命抢它?这老头儿身怀绝技,又不肯以姓名相告,善恶未知,须得小心应付才是。”当下说道:“前辈欲观画魔绝笔,实乃一件雅事,只可惜这画在张大人手中,眼下是不能遂愿了。不过请前辈放心,他日我若见到张大人,定然帮前辈美言几句,让他借你一观。”言罢假笑几声,陈冰尘闻言,亦是轻笑置之,并不回答。
肥胖汉子见陈冰尘不加理会,便又胡乱扯了些没用的客套话,最后抱拳说道:“既然前辈不愿告知姓名,我等也不便多问,山高水长,后会有期,就此别过了罢!”其余人又是随声大喊:“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言罢敛聚同伴尸体,收拾兵刃马匹,便要辞行。
陈冰尘手臂一扬,朗声道:“且慢!”指着裴飞麻的尸体道:“你们带上这个死人,寻个荒僻之处把他埋了。”陈冰尘这么做是担心黄山派的人前来收敛尸体。冰尘谷的‘平沙三寒掌’是以极阴内力催动,若是内力深湛者使将出来,能在瞬间冰封对手血脉,因此中掌的部位会因血凝而呈现出朱红色,且长久不褪。裴飞麻肩膀被打了一掌,甚是明显,严千浪见识不凡,一眼便会认出,到时候定然率众去冰尘谷兴师问罪,到那时免不得要有一场恶战,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一想到裴飞麻刚才耀武扬威杀死自己多名同伴,无不恨得切齿咬牙,哪里还肯替它收尸?肥胖汉子昂然道:“前辈吩咐,我等兄弟本该义不容辞,但是这狗贼杀死我数名兄弟,我恨不得生啖其肉,让他死得这般痛快,已是便宜了他,岂能给他收尸!”其余趟子手亦是跟着哇哇乱骂。
陈冰尘笑道:“兄弟误会了,老夫的意思是让你们处理了他,免得一会儿他的同党前来收尸,至于你们是埋了他,卸了他,或是焚了他,自是由你们处理。”众人一听,方才大悟,十几个年轻的趟子手不等镖头发话,早已踊跃下马,举刀挥剑,将裴飞麻的尸体砍成了肉泥。有两个性子烈的索性在肉泥上淋上松油,一把火将他烧了个干净。
陈冰尘见清平镖局众人走远,冷笑一声,纵身飞回高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