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源心想虽然这知县看着像个草包,但县丞却是有些心机。
接着说道:“小生才疏学浅,承蒙大人错爱,这温饱问题虽是小生目前所急,但城外灾民此时已知‘诽谤’两人大人之法,就算小生厚颜收了大人恩赐,恐怕也不能说服他们停止了。”
武廷佐脸上堆起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意识到柳源说的是事实,现在就算给柳源点好处,让他去劝说灾民不闹事怕也为时已晚了。
转眼看向柳源,只见他又慢悠悠的喝起茶来,神情坦然自若。这才想到平常百姓见到县官无不是诚惶诚恐,这小子如此淡定,既然不是出身高贵,那就肯定是胸有成竹,觉得肯定吃定我们了。
这让武廷佐感到有点不爽,不,是非常的不爽。换了其他事情,他肯定能整的这小子生不如死,但是对他这种近似无赖的做法却真的有点束手无策了。
过了一会儿,武廷佐才淡淡的说道:“那依柳相公看,这事该如何平息呢?”
柳源放下茶杯,拱手回道:“那斗胆问两位大人,小生给灾民出这主意所为何事?难道真的是为了帮他们进城而将自己生死置身其中吗?小生虽然只是读过几年书,但还没有成为不知轻重的呆子。之所以出此下策,实是因为……”说着拉长声调看向周围差人皂吏。
武廷佐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便吩咐道:“你们几个先去城墙上巡视一番,没我命令不准回来!”
等那一高一矮两个差人以及张贯身后的皂吏走开之后,柳源接着说道:“之所以出此下策,是因为小生是要亲自见到两位大人,并献上一计,以便得到二位大人的同意:在这城中立足。”
张贯听到他的解释之后突然有点头晕,脑子过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想到:这小子要用得罪我们方见我们一面,然后献策取悦我们,目的是为了进得城来不被饿死?
武廷佐也甚是不解,心想你小子先是给我这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就算你的献策是把这事摆平了,那我刚才也说了给你银子住处,这秋后的账咱们还得慢慢算呢,现在还敢提要求,怕不是痴人说梦?
虽说是这么想,但武廷佐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柳相公说的计策,可是解决灾民造谣一事?”
柳源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此事本就是因小生而起,解决此事只是将功补过,怎敢邀功?”
张贯甚是心急,急忙问道:“那你说的献策是什么?快别卖关子了。”
柳源回道:“是,小生所说的献策虽然和难民有关,但受益最多的却是两位大人。敢问两位大人,这灾民来此逃难对贵县真的是坏事一桩吗?”
武廷佐被他这么一问,脑中念头闪现,隐隐约约觉得自己解决这事的出发点有问题,但具体有问题在哪,一时又没有头绪。而这时,又听到柳源接着说道:
“依小生之言,难民逃难至此实是天助两位大人。如果说难民逃到别的县,那可能对别的县试坏事,但逃到临清县就不一样了。”
张贯听着有点不可思议,问道:“哪就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不会动动脑子?柳源心中暗叹,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说道:“这首先,城中直属衙门如此之多,贵县民声比别的县更容易上达天听,而且又富庶的多,两位大人只需要发动些城中大户,让他们给灾民施舍些旧袄粥食,然后再露面慰问一番。灾民自然不能再‘造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