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么？”组装完毕，男人将压满子弹的弹匣装回手枪中。

“好啊！”少女是真的很好奇，这个男人会讲一个什么样的睡前故事。

或者说，饱经战火的他，真的能够讲出一个不带硝烟味的睡前故事么？

“晚安。”这就是他的睡前故事。

少女一愣，随后不甘心的抡起小拳头砸着他的肩膀，“我就不该指望你能讲出什么故事！我就不该抱有什么鬼期待！”

“别闹了，我们明天还要继续进行‘狩猎’的课程。睡之前拆卸一下你的那支hk416，确保它明天别掉链子。”

“不要。”少女气鼓鼓的噘着嘴。

男人转头看向她，问道：“为什么？”

“这里灰尘太多了，擦也擦不干净。”少女不希望她的突击步枪被弄脏，那是她的东西。“话说，我看到在你组装手枪的过程中，又有灰烬飘进去了。”她指了指火堆，“余火的灰烬。”

男人抽出腰间的手枪，闪电般的击飞了火堆旁边的空罐头盒。“枪械的意义，在于它们能够射出子弹，收割生命。不管它的部件内是不是落进了灰尘，还是它是一支一百年前的老式步枪，只要能够满足这个条件，就是一支好用的武器。你要学的还有很多，芙兰。”

“这和你上次说的不一样！”少女委屈的反驳着他。“你上次明明叫我要好好清理枪械零件来着！现在怎么就换了？！照你这么个教法，再教一百年我也学不会！”

“之前教你的那些，是当你作为一名战士时，所应该有的面对武器的态度；而现在所说的，是一名杀手该有的觉悟。两者之间是不一样的。”男人的表情有些严肃。

“那你说！为什么不一样！”少女蛮不讲理的追问着。

“如果你是一名战士，将会有千百万人和你持着同样的武器，做着同样的工作。你和与你同身份的这些人，每日产生的损耗是惊人的。久而久之，你会发现，上面一再要求你爱护枪械，最终的目的不过是减少损耗罢了。”男人面无表情的解释着两者之间的区别，“当你作为一名杀手的时候，你只需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损耗之类的东西，任务过程中是不会去考虑的。”男人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手枪，“拆卸武器，只是要确保一件事——下一发子弹，一定要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刻，被确确实实的击发出去。”

少女不懂：“难道作为战士的时候，就不需要确保这一点么？”

“不需要。”

“为什么？”少女更费解了。

“当你在军队里混的久了，就能理解为什么不需要了。”

“但我想听你说！”

“好吧。”似乎是拗不过少女，男人无可奈何的解释着：“军队是一个整体，整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所犯下的错误，有别人会为你承担后果。”

“我没听懂。”少女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勉强自己做出了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伸手抚了抚女孩的头，“没关系，这不是上课，听不懂的话……更好。”

被抚着头顶的女孩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男人如同触电一般缩回了手，站起身说道：“我再去检查一下四周。”

“去吧去吧，”少女伸手拿过那支属于自己的hk416，“对了，谢谢你的睡前故事！”

虽然是个充满硝烟味的睡前故事，但并不算坏，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