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在花厅里海阔天地说些无关风月之事。
夫人、女郎们在偏厅里闲聊。
莫氏与宝二夫人正听陈箩、陈薇讲今日在书画会发生的事。
陈薇问道:“姐姐,书画会的贵女们说,冯娥的柳书是你教的,她爱出风头,先露了出来?”
陈箩也信了这传言,并且坚信不疑。
颖川陈氏乃是大族,除了他们这样的百年世族,旁人家的女郎根本做不到。
陈蘅不紧不慢地道:“七妹,我们自幼一处长大,你又在我身边习练书画,你几时瞧我写过柳书?”
陈筝道:“这么说,柳书不是蘅妹妹创的?”
谢氏的肚子很大,安静地听几个女郎说话。
袁东珠因是客人,今晚也一并参加晚宴,“阿薇,你姐姐说不是,那定不是。像你姐这样骄傲的人,最不屑的就是说假话。”
陈箩似有些不服气地道:“冯娥一个商贾女,她凭什么能创出柳书。”
王氏书画会的女郎都是这么说的,大家都说永乐郡主厚道,这世间的才女虽多,可永乐郡主品性高洁,所以成就了冯娥。
陈薇道:“她以前是清河大长公主的义女,很小的时候就在公主府了,清河大长公主没了后,才被冯家接回去的。”
府中没人告诉陈薇,说冯娥其实是清河的亲生女之事。
陈箩道:“我就说嘛,商贾人家怎么培养得出这样的女郎,原是大长公主府培养出来的。”
清河公主府培养的,还不如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呢。
陈宜的两房侍妾中规中矩地坐在角落中矮杌上,小心翼翼地吃着茶点。
三房陈朝湘的规矩极重,他的三位儿子后宅安宁,嫡庶分明,侍妾有的是从乡下聘来的清白人家女儿,有的是三房家生侍女中挑出来的。
两们庶出儿女静默地坐着,只听不语,倒是对她们说的事颇感兴趣。其间的庶女每每瞧着陈薇时,就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
莫氏笑问:“阿薇,你今儿绘的画可带回来了?”
陈薇不好意思地笑着,两颊微红。
她入书画会没多久,整个人就洋溢不一样的气度,这是贵气,也是自信,就连说话也不像以前那般跟只蚊子似的,声音大了,虽不是很大,却大得恰好。
谢氏道:“阿薇,把你的画取来,让大嫂瞧瞧。”
李从母立马招手唤了桃子,让她回去取画。
陈蘅道:“筝姐姐的梅花小簪写得很不错,今儿斗书的时候获胜。”
偏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陈筝身上。
陈箩道:“祖父说筝姐姐有习书法的天赋,她还是祖父亲自启蒙的呢,我们姐妹里头,就她是头一份。”她用手揉了揉鼻子,不承认自己眼红,“不过我可不羡慕,蘅姐姐以后指点我丹青罢?”
桃子取来了陈薇白日绘的两幅画,众人聚在一处瞧看,夸赞的、鼓励的都有。
李氏脸上洋着幸福的笑意,陈薇得了夸赞,比她自己得了赏赐还高兴。
花厅的陈安等人听说后,令人将女郎们的书画拿出去瞧看。
莫三舅瞧得很仔细,“阿蘅的书画半月未见,又进步了。”
“阿薇的丹青亦进步了。”
谢蕴不无遗憾地道:“可惜今儿我没去,否则就能一饱眼福。”
下次若妹妹再去王园参加书画会,他是一定要去的。
是夜,瑞华堂里热闹,宾主尽兴,方才散去。
慕容慬以为陈蘅近三更才歇,许是五更天起不来,出乎意料的是,待他起来时,陈蘅已不在阁楼之中。
袁东珠微张着小嘴,看着陈蘅行云流水般地打完一套拳,又开始练舞蹈。
“蘅妹妹,你会拳腿,又学舞蹈?”
陈蘅未答。
那是玄门法术中的指诀、步诀,哪里就是舞蹈了?
不过,要将它跳好,她很是下了一番工夫。
陈蘅道:“阿东,你昨晚三更天出去了?”
她知道?
在袁东珠看来,陈蘅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