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本来并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够成功闯进张小孩儿的内心,却无法窥视他的记忆,但是梁燕语却解答了我。
都说眼睛是通向心灵的窗户。
跟普通人相比,咒体们眼中之所以会出现那样的“隧道”,只不过是因为那扇“窗户”由于某种原因而被打开了一条缝隙而已。
我之所以能够毫不费力的经由那道缝隙窥探到沈明菁的记忆,是因为沈明菁已经精神失常,现在正处于一种“心神失守”的状态;
梁燕语还隐晦的透漏给我,古珍则是因为另一种原因,而不能完全固守住“心神”;
张小孩儿就不同了,除了有点贪玩儿,他并不如沈明菁那样失去理智,也并非像古珍那样疯狂——
所以在我试图闯进他的内心深处的时候,他会在“心灵的窗口”被突破之后,再在“窗前”安置上一副窗帘。
这让我虽然能够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他曾经的过往,却没办法完全看穿他的记忆
而梁燕语让我跟张小孩儿“特训”的原因就在于,他希望我在尝试“撩开”遮挡住张小孩儿心门的“窗帘”的时候,掌握自主推开“窗户”的方法
在张小孩儿的帮助下,我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去练习对“精神力”的操控,但经过一番努力,我却依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待到黄昏时分,我早就精疲力尽,头脑晕眩得连眼前的事物都已经几乎看不清楚,但我依然不愿放弃,最终还是梁燕语阻止了我继续“胡来”下去的想法,几乎是半强迫的拉我回去休息了。
可能确实是太累了,我脑袋一挨枕头,就很快进入了梦乡,并做起了梦来。
但这并不是什么美梦。
在梦里,我来到了一个我曾经到过的地方。
虽然已经将近十年没有再来到过这里,但是那斑驳的院墙、院中那青石板铺就的步道、步道尽头处那栋老旧的红砖楼、以及楼前楼后爬满着的那绿色的藤蔓,无一不证实着这里就是我住了十几年的那家福利院。
这里已经完全不是十年前的样子了。
十年前我离开孤儿院时,这里刚刚修整了院墙、平整了步道、修葺了房屋但如今这里这幅样子却跟我离开这里时完全不同,反而更像是二十几年前我儿时记忆中的那座牢笼!
我顺着破败的青石板路,向着那栋看起来就显得不伦不类的“红砖房”走去。
进到那个红砖房的正门,本应是一个差不多二百来平方的大厅,然而我在这梦中看到的,却是一个顶多百来平米的小方厅。
这小方厅给人的感觉非常之古怪,方方正正的,让我很有一种身处于一个阴暗逼仄的骨灰盒子之中的感觉。
我皱起了眉头,分别向左右两侧看去,发现左侧的墙壁与我正对面的那面墙及右侧墙壁的颜色明显是不一样的,我狐疑的走到左边那面墙边,顺着这面墙往里面走,很快就走到了拐角处。
拐角处是一条走廊,比我记忆中那条走廊长了一截。我下意识的往左边看去,发现就在前面几米处,多出了一样我记忆中没有的东西——一扇紧闭的防盗门。
我若有所思的踱到了那扇门前,一推之下,果然没有推动。
不知道为何,越是打不开它,我就越是想要一窥究竟,就像在下午时候,我费尽心思的想要突破被张小孩儿牢牢守护住的“心门”一样。
可能是我这一下午的努力练习已然成了惯性,我在跟这扇门较劲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用上了“精神力”。
然而我马上就被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或者是说我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我竟然突然就出现在了一个阴暗的楼梯间里
我大惑不解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这个楼梯间并没有向上的楼梯,只有一道向下延伸着的楼梯。
因为楼梯间的光线很暗,所以这楼梯通往的地方完全被一片黑暗笼住。
我一边犹疑着是否该径直的这么走下去,一边随意的打量起这间不大的楼梯间,在我回过头来打量我身后的环境的时候,竟发现我正站在一扇门前。
我很快认出,这就是刚才阻住我的那道防盗门,只不过这次我竟然是在门里看见它
这狭小的楼梯间实在太过阴暗逼仄,而那楼梯所通往的地方又是那么黑暗阴森。
一股我从未感受过的恐惧感牢牢地包围住我,让我从心中升起一股阴寒感觉,使得我足足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渐渐平稳住自己的心情。
终于,我鼓足了勇气走了下去。在黑暗中,一切物事都影影绰绰的,让人看不清白。一路有惊无险的下到了地下,我感觉我至少走到了地下10米左右的深度。因为我直从上往下踏了上百级台阶,才总算走到了一片开阔地。
因为一直向下走的“惯性”,当我走完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甚至还在习惯性地往下探,导致我差点一个站不稳,跌倒在地。好在我及时扶住了墙,才没有在这一片黑暗之中摔个仰面朝天。
我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边努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因为我的眼睛已经在黑暗中适应了一段时间,所以看东西虽然依旧是影影绰绰的,但总算能勉强辨认出物体的轮廓了。于是我很快辨认出,自己正走在一条宽度差不多有两米的狭长通道中。
因为有了之前连走上百级台阶的经历,我这一次倒是有了心理准备。
我打起精神一手扶墙,尽量加快脚步往通道里走去。果不其然,足足走了五分钟,这条通道依然没有要到头的意思。
我有点心慌了。
一直走在这么一条仿佛永远走不到头的漆黑通道中,让人情不自禁的就会被一种孤独感吞没,前方未知的一切所带来的恐惧亦时刻困扰着我。
心中的恐慌让我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就这样又走了几分钟,突然,我一不留神,脚下一空,就一头栽倒下去。
我心中一惊,连忙手忙脚乱的想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形。但这次的台阶显然并不多,因为我只是在台阶上翻滚了片刻功夫,我就停下了。
我坐在地上缓了一会,拍拍屁股站起身来,观察起周围的景象。
此刻,我似乎正身处一个巨大的空间之中,四周的景物因为距离的关系模模糊糊的让人完全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