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俺糊涂。”
“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后来仗难打了,他们抓不到女人,就开始折腾俺们那些,长得白一点的男人。”
“姑娘啊,俺不是男人。”
“被小鬼子上了,不是男人。”
“俺不想活了。你……好人做到底,把俺身上的冲一冲,找个地儿埋了,行不?听说,什么实验成功了,所以,上个月,人就死差不多啦!俺是这里最后一个活人,但俺不愿意扔了那些乡亲。俺要去下面见他们。”
“俺想闺女,想媳妇儿了……”
男人的眼里,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安沫瞳讲不清楚那是何种神采。
她只知道,对方骇人的眼眶里,泪水不停的往外流。
就好像,要把身体里所有的水分放干。
“啪嗒——”
一颗珠子滚落。
安沫瞳颤抖的伸出手,从地上捡起掉下来的眼球。
有些人伤心至极,一夜白头;有些人痛彻心扉,双目失明。
可这个人……
她闭上眼睛,哆嗦着拿起枪,缓缓的扣动扳机。
“砰——”
工厂里面,最后一声枪响。
安沫瞳抓起身边想要逃跑的负责人,让他带自己去找存放疫苗的冰柜。
……
十分钟之后,工厂已经空了。
安沫瞳带着日军已经研发出来的所有疫苗,还有现成的抗体,开着一辆越野车,疯狂的往奉骁的驻地赶去。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有的人死了,他永远死了。
战争是原罪。
它让所有的该死的和不该死的人,都变成了该死的。
“为什么呢?”
轻轻呢喃着,安沫瞳在半山腰一处还算茂密的小树林间,飞快的挖了一个坑,将刚才那个男人的尸体丢了进去。
这是一个简略的坟地。
这是一个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过往的人,最后的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