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鹳区,源自一种鹳鸟而得名。
早前的西鹳区山清水秀、候鸟纷飞,鹳鸟就是其中的一种,这里也曾经是鹳鸟重要栖息地之一。由于温室效应导致了极端天气的频繁出现,能在这里见到鹳鸟已经是罕有的事了。如今的西鹳区已经连续三个月滴水未见,大地开始龟裂,仿佛老人脸上历经风霜的皱纹,清晰而深刻。随着时间的推移,干旱的恶端更是日渐凸显。
然而干旱显然没有影响到富人们的生活,西鹳区城北的别墅群,新楼刚开盘没多久就已经全部售罄。别墅群内,有苍翠的树景,青青的草坪,小河蜿蜒环绕,鱼儿悠闲自得。一辆辆豪华飞车停在整齐划一的库位上,车子的外表锃光瓦亮,一尘不染。在别墅群的正北曾经是一望无际的鹳北大森林,在时间的变迁下,现在已经变成一片片相互独立林区。
暗沉的天空中,一辆橘黄色的无人驾驶飞车从飞路网不断下降转道,降落至别墅群前的公路,之后缓缓开进别墅群,停到了其中一个别墅的门口,这一幕和停放的豪车格格不入。飞车后门随后打开,下来一位身着军装的青年,一头短发气宇轩昂,身材壮硕魁梧,目光坚毅有神,他的名字叫江明。
空荡荡的飞车幽灵般的开出了别墅群。飞车一开进别墅群外的公路上就倾斜而上,汇入了上层的飞路网。随着飞车的驶离,别墅群也随之恢复了原有的协调。
江明缓缓走向大理石铺就的楼梯,门不大,却尽显高贵典雅。门旁的摄像头对着江明仅仅扫了一下,门就打开了。大厅里金碧辉煌,头顶的水晶吊灯华丽高贵,灯光洒在脚底的锃光瓦亮的地板上,反射出金色的光。墙壁上金光灿灿的金箔壁纸和许多名贵的画作,彰显着此间房子的主人是何等的奢华。
餐厅就在客厅的旁边,饭桌上,一老一少静静的坐着。
江明的双腿像绑了铅块,步伐沉重,缓慢走来。
江杨高兴地站起身,“哥,回来啦!”他蓬乱头发下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睛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江明。他笑嘻嘻的咧着嘴巴,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江杨的肤色,他的皮肤就像烤焦了的面包一样黝黑,甚至比在部队里风吹日晒的江明还要黑,十八岁的他已经开始长出稀稀疏疏的稚嫩胡须。
老人的表情从看见江明身上的军装开始就变得严肃了,他微胖的脸颊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他的胡须不是很长,修剪的很整齐,和他的头发一样,几乎已经全部斑白。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目光像刀子一样盯着江明。
江明感觉到父亲的目光正在灼烧自己的脸,此刻他没有心思回应江杨。来到桌前的这段路走得无比艰难,他躲避着父亲火焰般的目光叫了声:“爸……”
老人仍然没吭声,场面略显尴尬。
江杨立刻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堂哥打电话催着叫我来吃饭,原来是拉个垫背的跟他一起挨训。他眼睛咕噜咕噜转个不停,心里在想着该如何解围,“大伯,你看我哥回来了,那咱们吃饭吧,我都饿了!”
老人燃烧的目光就像被水浇灭了一般从江明身上移开,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句,“嗯……”
江明入座,但没有动筷。
江杨则不顾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块瘦肉吃起来,他心想:这顿饭避免不了“刀光剑影”,越早结束越好。
老人整了整餐具,他在等儿子接下来的话。
“我申请了转军士,上级已经批准了……”江明说。
老人的脸又抽动了两下,他漫不经心地吃了口青菜,缓缓说道:“两年兵没当够是吧,还想当几年,说说?”
江明双手放在桌子上握在一起,他努力的想控制住不让局面激化,“当兵又不是坏事,保家卫国,为人民服务!”
此时江杨无意间瞟到堂哥的右手腕上有一处伤疤,让他触目惊心。伤疤一直向袖子里面延伸,袖口扣的很紧,应该是想遮住伤疤。
“和平年代有什么需要你保家卫国的?你怎么不为我们家服务呢?你已当了两年兵了,难道你要在部队待一辈子?”怒火始终还是被释放,“你叫你弟说说!”老人扭头朝江杨看去,目光充满渴望,他需要有人帮他说句话,他希望江杨能站到他那边。没人注意到他眼眶里的一丝泪水,这泪水充满了孤独和无奈。
江杨早料到他们早晚会把自己卷入这场争执,但他却张口结舌,“呃……”
“我喜欢部队,我属于那里,我要做我喜欢做的事,我知道你想我继承你的事业,但是我不喜欢你的生意,我一窍不通。”正在江杨处在困境时,江明给他解了围。
“换成江杨也会这样选择!”江明扭头过去看着江杨又补了一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杨再次陷入两难,“呃……”
这次轮到大伯来解围了,“不会可以学啊,谁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你要做你应该做的事,而不是你想做什么事就要做什么事,我以为部队会教会你这些!”
江杨顿时觉得大伯此时说的话很有哲理,眼前的这个大伯都有些不像大伯了,他印象当中的大伯一向是学问粗浅,但有一肚子生意经的人。说到生意大伯头头是道,要是舞文弄墨他就茫无所知了。
虽然很认同大伯的话,但江杨此刻也不能表态,他继续装傻充愣。
江明辩解:“正是部队教会我这些,让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他的语气始终如目光一样坚定。
短暂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