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捡完娘扔出来的元宝,爸妈远远地站在坝子边上,压抑不住激动万分的心情,对着月色下的大墓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个不休。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早就把玉雕的小匣子塞到老爸手中,拿过他掣着的火把,满草丛采摘起野草莓来。
因为我半晌午来过一次,晓得哪里有刚刚成熟的野草莓,算得上轻车熟路,很快就到手七、八颗刚刚泛红的果子,自己吃得舔口咂嘴,还给爸妈各喂了一颗。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俩,满心期盼夸我几句后,又塞到我嘴里来。失望得很,爸妈不但没搭理我,还把甜滋滋的果子吃了,继续议论这匪夷所思的大墓______
这大墓确实奇怪,从封土堆和三对石翁仲的规制来看,这里应该是葬有一位王公大臣。
再观察守墓人的住所,也就是我家那不足十平方的简陋茅屋,活脱脱就是给一个土老财守墓的房子,与这种雍容肃穆,气度恢弘的墓园根本不搭界。
更无法解释的是这墓一直没竖过墓碑,即便是后来被仇家砸了,总得留下或多或少的残片吧?不但连一丁点儿石渣都没有,而且压根儿就没有墓碑基座。
从坍塌后的现状来看,这墓既没有墓道,也不算有正儿八经的墓室,就是在平地上用青石条砌了一个小小的拱券,小得连棺椁都无法放进去。寻常的衣冠冢或疑冢,按规矩也会是内棺外椁,像模像样地葬进去,不但竖碑,还垒有祭祀的石案。
这座大墓,啥都没有。
带着满腹的疑问,老爸脱下衣服当包袱,把价值不菲的元宝提溜回去。
我是早就饿坏了,捧起饭碗呼呼哧哧填肚皮,老爸将包袱放在了床上,急不可待地又拿起元宝,看起上面铸的铭文来。
我也捧着碗凑了过去,见那些银元宝全都是灰暗如砖色,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土腥味。金元宝埋藏得久了,虽然不似银元宝灰蒙蒙难看,却不再金灿灿发光,暗淡得不让人眼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