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想象过这样的情景吗?——一大早睁开眼,在你头顶,天花板上直直地挂着一个吊死鬼。它微垂着头,死不瞑目没有眼球的白色双瞳就这么一直盯着你,死死地盯着你
这样的情景,我每天都会见到。是的,醒来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挂在我面前,俯视着我的吊死鬼,这个鬼早已成为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
约莫5、6岁的时候,有一天早上我起床,莫名其妙就看到这个吊死鬼了,当时我吓得不轻。可只有我一个人可以见到它,家里人为我想了无数的办法,请过高僧、道长、神父,试过各种民间驱鬼偏方,可都不抵用。直至后来,家人甚至怀疑可能从来没有过什么吊死鬼,是我精神出了问题。
无论我走到哪儿,无论是午睡打盹儿还是夜里安寝,只要我躺在床上将要睡着时,它就会按时出现。可以想象,在我熟睡的整个过程中,它都在我头上一直盯着我。
日如一日,年复一年,我也就接受这样的事实了。可现实,并非是接受就会淡然,它就像一个癌症肿瘤,不断地在恶化,无论你愿不愿意。
在我小的时候,那个吊死鬼是一个小孩模样,高高地挂着,我躺在床上,它的脚尖离我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长高,而这个吊死鬼也在“长大”。准确地说,是变长。它不像正常人那样身体协调的发育,而是躯干和手脚明显越来越长,与我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小,甚至有一日,我睁开眼时,发现它的脚趾在动,似乎想要努力伸展来碰触我似的。我猛抬头与它对视,那苍白空洞的瞳孔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气息,而随着我尖锐的目光凝视,它的脚趾也停止了活动,归于平静。
这让我吓出一身冷汗,长久以来,我都在反复猜测着,这个吊死鬼会不会一直一直变长,总有一日碰到我。碰到我的话,是不是我就会死掉,而如今看来,离它碰到我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我起床穿上衣裳,只想离开这个房间,到人群中去,而当我握住房门,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它一眼,原本与大门成90度方向侧身悬挂着的吊死鬼,竟然整个身子拧了过来,继续盯着即将出门的我。
我没有尖叫,因为这么多年,我已经明白,哭喊、惊呼、求饶以及谩骂都是没有丝毫意义的。
它盯着我看了几眼后,套在脖子上的绳子又拧了回去,它又保持原状挂在了床头。
那一日,我离开屋子,寻思着自己还能去哪儿呢,根本无处可去。在都市间游荡了半个上午后,随随便便来到一个寺庙前。我已经去过无数的寺庙、道观和教堂,在我眼里都是骗人的玩意儿。可那一刻,我需要心灵的慰藉,心想也许这一回,神佛就开眼了呢。
我走进庙宇,来到大殿,这里人头攒动,善男信女颇多,我也随俗买了香火,添了香油,然后坐在偏殿旁的长凳上,了无生趣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脑子里空荡荡的,不知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靠在长凳边的柱子上睡着了。斜目望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吊死鬼悬挂在庙宇的横梁之上,它的双脚在我的眼前轻微晃动着。
我冷笑,这是一种嘲笑。因为这所谓的佛门清净地,吊死鬼不也来去自如吗?和以前的都一样,有屁用!
我捶捶坐得发麻的大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却见一老僧人站在我旁边,抬头仰望吊死鬼的方向,仿佛能看到它似的。
我与老僧人四目相对了一刹那,未曾说话,便向外走了。
“施主,你亦能看见此物?”我的身后传来这句话,不用猜测,我也知是那僧人在对我说话,更不用猜测,我也知他所指为何。
类似的话语,我已经期待了多年。我曾无数次的幻想有朝一日,一位世外高人能见我所见,知我所苦,并降妖除魔,而那一日,似乎就要梦想成真了。
我转过头,看着那老僧人,他目光锐利,面庞慈祥,身体稳健。老僧人注目着我,并用手指了指悬挂在横梁上的吊死鬼。
那一刻,我的心情,难以言喻:惊喜,充满希望,甚至有得以重生的感觉!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跪倒在地,扯住他的僧袍:“大师救我!!”
高僧扶我起来:“施主不必多礼,贫僧法号逐容,若能相助定当竭力。”
逐容大师带我进到他的禅房,我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大师给我沏了杯茶,道:“此物名唤珀魄,久居于人魂之内。人睡,阳气减弱,它方现形。人醒,阳气复盛,则又遁回寄主魂魄之中。”
我:“你是说这个吊死鬼一直就住在我的身体里!”
逐容大师解释:“吊死鬼只是它的外相,珀魄多形,非此一种状态。”
“大师!怎么破解!”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大师对我行了个礼:“阿弥陀佛,比祸无解,唯死尔。”
对于这个答复,我是万万接受不了的:“不,不!您一定有办法救我的!求您了,大师。”我顾不得尊严,苦苦哀求。
“此物早已开始蚕食您的魂魄,并随寄主生长而长,当魂体相接,即它的脚步可踩到你的头胸之时,它蚕食的就不只是你的灵魂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吸取你的,你最终将被吃个干净,尸骨无存。若你自我了断,倒还能留个全尸。”
我再次跪下猛磕头,求大师务必救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无论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
逐容大师面露难色:“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有效,可凶险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