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斩钉截铁:“反正都会死,我愿意一试。!”
“你知道什么是以死度难吗?”逐容大师问我。我直摇头。
逐容解释:“这个词你或许不知道,但你肯定听说过某些方法。例如有的人身患重病,就躺在棺材里装死,旨在骗过司死的鬼神;有的人遭逢厄运,就烧祭写着自己名字的纸人,意用纸人顶替自己去抵御灾祸、死亡,以及下地狱。”
这我倒是有过耳闻,于是问道:“大师,您的意思是要我装死骗过珀魄?”
“是的,但没刚才所说那么简单。我要你骗它,让它以为你是它,从而不知道自己是谁,失去自我后因迷茫而无力,最终被你的灵魂吸收消化掉。”
我没有完全听明白。
大师继续说:“你回去买一件与它那样儿相似的长袍。衣着,举动都要像它,在床头天顶它经常出现的位置附近悬挂一根麻绳。待其出现后,你仿照它吊死鬼的模样在它面前上吊。生死之间,阴阳不定,人鬼难辩。珀魄因为你的气息不再而找不到寄主,同时你又像极了它,它无法再认清自己是谁,自然就会灵力减弱,无法继续蚕食灵魂,反而会被灵魂当做养分吸收,从此消散不再。”
“那,我如果真的上吊死了怎么办?”
逐容大师:“这就是危险之处,贫僧倒可以与你同行,若你有难,我便剪断吊绳。可即便如此,也是非常危险的,很可能也会发生意外。”
我非常感激大师恩德,有他相助,料想此事也并不是那么危险。
当天,我便将大师带到我的屋子里,在天花板挂吊灯处系上一条麻绳,另一段捆在床头。我梳妆打扮尽可能像吊死鬼后,躺在床上。虽说我很清楚要有睡意时它才会出现,但我兴奋紧张得不得了,怎么可能睡着。逐容大师倒也不催我,说一切随缘,就闭目打坐起来。
我在床上东翻翻西滚滚,熬到快天亮都没有睡着。
在一片倦意中,逐容大师的声音将我唤回清醒。
吊死鬼出现了,就在我面前。它尽可能地垫着脚尖,在我眉头扭动,想要触碰我,一脸用力的样子丝毫不避讳我注视的目光。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多了!我不能再犹豫,站起来,看了大师一眼,他对我点头示意。
我端起床边早已准备好的凳子,放到床上,站了上去,面对着吊死鬼形态的“珀魄”,把自己的头伸进了绳圈。那一刻,我与它的脸庞只有不到3厘米的距离,我能明显看到它脸上扭曲地抽搐着,嘴巴微微张开呈一个o字型。似乎想要吃掉我的饥渴感暴露于外。
都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赌这一把吧。
一咬牙,我踹开了脚下的板凳,整个人被一条绳子悬在了空中,脖子上越勒越紧的窒息感让我手足无措,我眼睛的余光看着逐容大师,他已站起来,靠近绳头,盯着我,时刻准备着切断绳子。
而我面前的吊死鬼也突然很奇怪地剧烈摇晃起来。
我感到自己快死了,可能看到对面的鬼怪痛苦模样,心想自己一定要坚持,坚持到对方撑不住为止。
而在它一阵晃动之后,它一直没有动过的双手突然间掐住了我的脖子。逐容大师立马斩断了绳子,套在我头上的绳结随之脱落。
可是,可是我依旧悬在半空中,替代绳结勒住我的,是吊死鬼“珀魄”冰冷的双手。它并不像绳结那样让我窒息,痛苦还略微轻一些,可我感到自己的血液似乎在通过它的手流向体外。自己身体的骨骼,肌肉松软融化,变作液体逐渐流出。而珀魄把嘴慢慢地帖到我的脸上,如吸血虫似的,吸允着我的脸——刺痛,抽拔,拽扯,力道贪婪得可怕。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大师沙哑地呼喊:“救我!”
大师无奈地看着我,摇摇头,双手合十,念起经来。
从内至外的融化感还在继续,我头脑清晰得异常,甚至能听到自己大脑骨消融坍塌的声音。绝望二字已经无法形容我那一刻的心境,我的世界,被黑暗吞没了。
再次有意识时,我又听到了逐容大师的声音。
“这就是珀魄的呈现体。根据遇害者的描述,确实是会不断成长,最终打通寄主的灵魂与的界限,吸食掉。”
逐容大师在和谁说话?
我睁开眼,逐容大师现在我的房间里,身边站着一男一女,而我是俯视着他们的。
怎么回事?我发现自己几乎动不了,也根本说不出话,脖子上有明显的紧勒的痛感,我尽量朝下看,赫然发现自己的双脚悬空——我彻底明白过来,我变成吊死鬼了!
我不相信,不愿相信,可一切都是徒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