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天,我和老三赶回去,看到的是她倒在血泊里的身躯,白色的发带浸在血里,红得触目惊心……
我发疯似的冲过去抱起她,这才发觉她脖颈出一指长的伤口,正在汩汩地往外溢血,怎么也止不住。
“苏柽——”
我大声唤她,却得不到回应。
她双眸紧闭,鲜血滚烫却面容冰凉,体温正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我看着她,是从未有过的害怕。
曾经一度她都是那样清冷地站在我面前,而如今,她却生生的倒下去,我除了惶恐无措,更不知该如何。
我救不了她,止不住她的血流,唤不醒她的眼眸,她静静的躺在那里,漫天的大雪落在她的发梢,停在她的唇角。
我不是她的良人,给不了她撑下去的执念……
我从未想过,她会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了结此案。
是而后赶来的叶韶,从我手中一把抱起她,众兄弟也赶来围上前去紧张询问,只听得他一句:“不想你们头儿死,就让开!”触及那个“死”字时,他的声音都在颤抖整个人再也不复往日冷静沉稳。
那是他的妻……他的苏画言。
我从未像此刻这般的明白过。
叶韶抱着她,直直向后坡深处去,众兄弟也尾随其后,人群就这样消散在呼啸的北风中。
我木然地跪坐在原地,双手沾满了她的血,从指缝一滴一滴地落在雪地上,氤成一朵朵梅花,衬得大红喜袍愈发的刺眼。
不远处胡不归的身躯也躺在雪地里,一把柳叶飞刀直插在他的胸口……
我只知她爱叶韶,却从不知她竟为了他会连命都不要。
这亲,到底是没有成。
再有意识的时候,大抵是傍晚时分了,千帆回到后坡找我,我已经不知道在这雪中跪坐了多久,手中的血也早已干涸凝固,千帆扶着我的肩膀晃:“大哥,头儿没事了……”
一切又像是一场梦。
身子已经僵硬的不能动,我在风雪中抬起头,看着千帆,喃喃自语:“是么……”
“是,已经没事了!大哥你起来,我们回去。”
千帆拉起我,只以为我是问苏柽是否无事。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回去路上,千帆告诉我,后坡深处有三间竹屋,住着一个叫许重然的神医,是叶韶儿时玩伴,只因几年前痛失心爱之人,便从此归隐山林不再行医。
苏柽便是他所救。
赶到竹屋时,衙门兄弟因挂念她伤势一个个都还守在竹屋四周,因有了五妹的事情,每个人都生怕再重蹈了覆辙,即使不能在跟前,也要守在看得见的地方。
溪秋说她已无性命之虞,只是还未醒来。
我走上前推开房门,看到她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叶韶守在她榻前寸步不曾离开……
我默然从房间退了出来,轻轻关上门,转身欲走,一抬头,竟是看到了阿姐,不知何时阿姐也赶了过来。
阿姐看着我,“清儿,你是否觉得自己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