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唇不语,阿姐又说,“那便是你错了。”
我诧异,不解地望着她,阿姐说,那日你宿醉街头,送你回来的,其实是苏柽。
原来竟有许多事,是我从不知道的。
阿姐告诉我,那时我去叶大人家久久不归,娘亲担心便叫她去寻,却不料刚打开院门就看到苏柽扶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我立在门口,连忙伸手帮忙,把我安顿进屋子后,苏柽起身告辞,临走时阿姐送她到门外,她又回头交待:“若是他醒后问起来,劳烦长姐转告他是程记酒铺铃兰姑娘送他回来。”阿姐问她为何,她沉默许久,只道了句:“大抵是爱上一个人,又不能靠近的缘故吧……”
大抵是爱上一个人,又不能靠近的缘故吧……
“清儿,现在一切还未成定局,还有转寰的余地……可能她并非是你想的那般无意,”阿姐望着我道。她知我对苏柽之意,从小到大,我的心思从来都逃不过她的双眼,“或许,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没有勇气去问清楚,又怎能了解她心中所想……”
阿姐的话,一下子让我如梦初醒。
我又想起胡不归致命的那把刀,柳叶飞刀,正是那年我赠于她的那把,从前我从不知她会贴身带着。
好像心头有些事,瞬间就明朗了……
再回到竹屋时,她已醒了,我再也压不下心头种种疑问只身走到她面前,在床侧俯下身,“你如此拼命,到底是为了谁……”
她看着我,缓缓伸出手,似是想要抚上我的脸,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我看着她,脑子里只剩下阿姐告诉我那些她当日说出的话,莫名心疼却也不胜欢喜。
她心里是有我的,这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一刻我便下定了决心,苏柽,若你一个点头,哪怕再苦再难,受尽唾弃,我都是值得的。我会求铃兰原谅,任她处置,只求留下一条命可以陪你去天涯海角,我们离开这里,再也没有谁能分开我们……
只是我没想到,她的手终究是落在了我的肩头,轻拍数下,而后她道:“自然是为了良辰县上下安康……”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她整个人虚弱不堪,只一个抬手便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子陵他日夜操劳,身为捕头,自然竭尽所能为他分忧解难,林捕快与衙门众兄弟亦该如此……”
又是叶韶。
“今日因苏柽之事而耽误了林捕快铃兰姑娘的良辰吉时,真是抱歉,苏柽心中有愧,改日伤好之后,定会去府上向二老致歉,还望林捕快多担待……”
她冲我歉疚地笑笑,一番话真心诚意的让我心中所有质问都只能生生咽下,再也说不出口。
为何会送宿醉的我回家,为何会说出那些话,又为何会随身带着我所赠的飞刀……
苏柽,你心中到底,可曾有我……
只觉得心下难受,便扭过头不再看她。
她极少笑,如今这笑不觉难得却是让人觉得越发堵心。
良久,耳边又响起她沙哑低沉的声音,“好好待她。”
我仰起头,努力地压下眼中的湿意,紧咬的嘴唇却止不住颤抖生生咬出了血来,“自然。”话语间已满是血腥的味道。
为了叶韶,为了良辰县,甚至是为了铃兰……却从不会是为了我。
到底,是我自作多情了。
那日她与阿姐说的那句话,不过是不忍铃兰苦守,而有心牵线的吧。
而我却天真的以为,那是为我……
从那年隆冬至如今大寒,我与她相识,已是五年。
五年来,所有的苦楚挣扎也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痴缠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