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用的方子是国师开的,药性温和效果俱佳,不出两天药到病除,已经能够下榻四处蹦跶了。
但见凉凉生龙活虎跑来食堂打饭,周遭一圈人不禁向她投去各种各样欣羡的目光。
世人皆知国师大人医术精湛堪比神医,亲自开处的药方可是千金难买世间难求。只有像凉凉这种为数不多的内部知情人士才晓得,国师医龄压根还不到两年,初学时期没少招她去尝药。乱七八糟吃多了,凉凉庆幸没把肚子吃坏,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增强体质的效用的。
可惜医者不自医,历任国师皆是弱不禁风的病秧子,据闻这是因为一般人的肉体凡胎根本不能够承担超脱世间的神降之力所带来的高负荷,饶是国师这样为国为民造福天下的伟大神使,也只能勉强维持短暂的数十年,并且因为日渐衰败与耗损,这才不得不及早挑选传承与接替位置的弟子。
至于为什么非从四大家中进行择选,个中缘由又有另一套说法,如此高深莫测的问是自不是尔等普凡大众能够随意聆听的真谛。
总而言之,国师的‘牺牲’简直把老百姓们感动坏了,人逢年节都要来拜一拜,以表达全家上下对国师大人的虔诚膜拜与敬畏之心。
虽说国师楼严格遵循外人止步的制度,但是国师认为回馈与亲民很有必要,于是十分接地气地在全国各地增建一系列道观,规划作为热心百姓广大群众的日常供奉所用。
但见那香火灯油之鼎盛,那收入账目之可观,此处就不作一一列举了,反正富到流油的程度那是谁看了都得眼红的。
作为芸芸众生之中毫不起眼的小透明,凉凉啥也不关心,她只关心中午这顿饭能不能给加个蛋。
姚婶儿很娴熟地捞了碗葱油肉末面,爽快答应额外多加一个蛋,扭头还从灶台摸了根刚蒸熟的大红薯,权当给她病后初愈补营养。
六月的天又热又闷,别人多半胃口不开,可在凉凉这里不存在的。她一口细面一口汤,抽空给烫手的红薯剥个皮,吃得热汗淋漓,却不亦乐乎。
“多吃点,不够婶儿再给你加。”掌勺的都喜欢这种捧场的吃法,显得自己厨艺高,做嘛嘛香;别人吃嘛嘛爱,懂赏识。
凉凉的鼻尖沁着汗珠,她碎碎点头,慢慢咽下一口香浓的汤汁,再含上一口绵香的红薯,两眼眯成细细的弯月牙,那嘴角瞬间抿拉一道无比幸福的美满弧度。
“……”
就这一脸人间美味的吃相,邻桌对桌人人看了都想多扒几碗饭,深深怀疑姚婶私心给她加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好料,绝不仅仅只是一条红薯还有区区一个蛋这么简单!
凉凉并不特别在意旁人的眼光,继续专心致致埋头夹面。
因为怕烫,又吃得细致,还吃得多,每每一顿饭下来,凉凉不小心就会把国师大人给晾了。有时候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可是凉凉又不能问国师适当增加人手。
有一回她尝试小小暗示一波,结果国师好像误以为她嫌事多月银少,眉梢一抬,一口气给她提了三倍月银。凉凉诚惶诚恐地领了三个月之后,良心不安地尝试再暗示一波,这回可把国师给惹恼了。他眉眼一横,直接就把凉凉的月银扣剩原有的三分之一。
作为国师楼的一等丫鬟,拿的工钱却是全楼最低,很穷很穷的凉凉很委屈。
可是她不敢再提要求了啊,万一旧事重提又把国师惹恼了,分分钟把她仅剩少得可怜的月银全部扣光了怎么办?
她还得攒钱跑路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