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小巷商贾辐辏,行人车马川流不息,国师带着凉凉穿梭闹市,却不是往装横华丽的坊肆去,而是转到了逼仄曲折的蜿蜒小巷而入。
小巷里头闾阎相望屋檐纵横,每隔几家就插着各式各样的旗幡,倒酒晒药、卖画算卦,样样俱全,好似别有洞天。
凉凉跟着国师进了一家青草店,国师与店里的掌柜很稔熟,一进门就相互打招呼。她跟在后头左顾右盼,才明白原来国师今天是出来买药的。
可国师楼里要什么没有,还需要特意出来另外找吗?
老掌柜注意到同行的凉凉,捋着他那灰白的山胡须:“难得见你带同伴,这孩子长得挺乖巧,就是显女气。”
凉凉背脊一凉,登时心虚地偷瞄国师。
国师面不改色:“是有些娇生惯养,都是家里纵的。”
凉凉默默搅手指,对,你纵的。
这点小动作很快就被国师捕捉到,他投去一记警告的目光,凉凉立刻挺胸抬头,将手背到身后。
老掌柜看在眼里,笑呵呵道:“看来家教很严啊,你儿子很怕你?”
“……”儿子?
老掌柜托腮:“难道是你孙子?”
凉凉噗嗤一声,连忙捂住。
“是徒弟。”国师一边回话,一边冷冷给她递眼刀。
老掌柜瞬间脑补十万字,惋惜地看向他:“没关系,凡事可以慢慢来。”
趁着老掌柜接过国师列好的清单忙碌着抓药,凉凉猫在地上拨弄店里用药匾摆放出来晾晒的陈皮,调整情绪作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去看国师现在顶着的那张老脸。
谁让他非要把自己画成一个眼角布满细纹的八字胡老头,搭配那口老气横秋的腔调,确实还挺形象的。
白芷冷眼旁观她那有一下没一下的动作:“但凡有一个人发现你是女扮男装,以后休想本座再带你出门了。”
“……!!”
长得女气难道还是她的错不成?凉凉欲哭无泪,蹲在地上垂头丧气。
正好这时店里的小伙计奉掌柜的意思端来两碗解暑的酸梅汤,还有一小碟糖渍金桔:“去年店里用秘方腌制了糖渍金桔,现在这个季节吃正好,酸甜可口消食开胃,还有生津化痰的功效。这位爷要不要也来一罐?”
白芷靠在台前支颐,他的酸梅汤还没动,旁边的那碗已经被不动声色凑回来的凉凉捧在手心,她边喝边盯着那碟糖渍金桔看,眼眨不眨。
白芷斜了她一眼:“你尝尝。”
得了准信,凉凉用竹签戳了一小块含进嘴里,嚼起来不苦也不涩,很快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散,她双眼放光,立刻戳了一块大的举到白芷嘴边,用力点头表达了对它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