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离开之后,姜衍不安份换了好几个坐姿,一点耐性都没有:“小师弟,你就别磨叽了,有话尽管直说啊。”
相对的,白芷不疾不徐地看向他:“姜衍,你似乎一直在怀疑本座。”
姜衍皱了皱眉,很快咧开嘴角,死不正经:“怀疑?小师弟,你觉得我应该怀疑你什么?”
对这种不答反问的试探,白芷眉心微蹙,不过很快重新抚平:“这些年来,本座任由你在国师楼来去自如,甚至是聚灵殿这样不为你所能够涉足的地方。你从不听劝阻,并且肆无忌惮,你是真的觉得本座不会将你驱出国师楼的地界,甚至强行扼断你的一切逾矩行径?”
“既然你能容忍了我这么多年,说不定就是因为有什么奈何不了我的原因呢?”姜衍耸了耸肩,饶有深意地勾唇道:“比如奴娇那样的?”
白芷静默片刻,挑眉看他:“如果本座说是,你待如何?”
姜衍一怔,眸光豁然闪亮,很快又黯淡下来:“为什么?为什么啊?”
“事实已经证明,我跟其他人并没什么不同了。”他嗤之以鼻,又实在忍不住抓乱头发,神情有些挫败:“真正得到传承的人只有你,你才是真正继承传承的新一任国师,而我什么都不是啊!”
“所以呢?”白芷冷眼看他:“姜衍,如果你已经认定本座的位置是接受正式传承的,你又为什么要怀疑本座?”
姜衍暗暗握拳:“我不是。”
“如果你从未怀疑本座,为什么要怀疑你师父的生死与本座有关?”白芷微眯双眼,幽幽吐息,将心中的话一字一顿吐出来:“你心里真正怀疑的是……师父的死与本座有关?”
凉凉端着一壶已经煮好的香山龙井回到白皓院时,就见到柳守在院子门口面无表情地站岗。凉凉正要矮身绕过柳往里走,但是被他拦下了:“主子吩咐任何人暂不得靠近。”
不得靠近?凉凉一脸困惑与讷闷,有点为难……那这茶怎么办?
“不需要了。”柳只看一眼,重新恢复目不斜视。
见柳没有让步的意思,凉凉踌躇着,只好靠院墙陪他一起站岗。反正这个时间闲着也是闲着,这么贵的香山龙井泡好不喝总不能倒掉吧?太可惜了。
以她总结出来的一套理论,国师的‘不需要’一般是指直接赏了。她把原本准备好的给国师和姜衍用的两个小茶碗分别斟满,然后一个留给自己,一个递给柳。
柳挺直背脊无动于衷,只是垂眸的时候瞥过一眼那个小茶碗:“不必给我,你自己喝。”
凉凉看他兢业站岗不动如山,只好自己捧着小啜一口。
火辣辣的太阳当空照,酷暑的天又闷又热,香山龙井的清新味道如一股清流缓缓飘扬,虽说烫嘴得很,可是解渴啊。
凉凉侧目看他额头沁出来的汗缓缓滑落,再看那惨白惨白毫无血色的脸,柳的眼睫底下一片黑,联想到他身上之前还受了颜玉的剑伤,短时间肯定没法好得全,这时候顶着烈日暴晒会不会太苛刻了些?
这么逞强怎么行,人都伤成这副德行了,难道就不能请个病假休养休养?
某些时候凉凉觉得柳的性子像国师,瞅瞅他这面无表情一脸霜,十成十跟国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才刚想着,柳的身子突然一颠,脚下没站稳,扑通往前仰。
凉凉愕然反应过来,几乎是下意识伸手去接,然后被那沉重的身躯狠狠撞了下来,两个人一并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