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菀瞧温晁这般,便知他怕了,而自己娘亲也是紧拧着帕子,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温菀想着之前赵珣的那番叮嘱,轻轻安慰道:“现下倒也没有什么过于担心的,昏迷不醒而已,指不定明早便醒了。若真是……若真是有什么事了,也不会太过牵连我们温家。且我方才回来时,听赵大人说了,近几日让父亲莫要担心什么,只是切莫再去听信旁人,遭人算计了。”
温晁听了话,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似的,哎了几声,一番下来,脸已成枯槁,憔悴了不少,继而脚步缓慢地走向内屋。
她且再安慰了几声姜氏,算是平了二老的忧虑。
待温菀走出屋子,屋外廊檐下的宫灯已显得异常透亮——夜极深了,丫鬟婆子提着灯打算引路,温菀刚走了几步,被姜氏喊住了:“菀姐儿。”
姜氏出了屋门,拉住了温菀的手,声音放轻,面露几分担忧:“方才我瞧你脸色就不对……你可是因着……”姜氏话还未说完,手便被温菀安抚似地按了按,继而听得她笑道:“没有,娘亲。赵大人同我说过一些话,我自是不担心的,母亲也放心吧。”
这般说,姜氏看了温菀好几眼,见她面容轻松,似真没有太过担心,想着自家莞儿与赵珣虽已定亲,不过二人接触不多,那些个什么情愫应是没有的,如此想来,姜氏也自然信了温菀的话。
温菀劝了姜氏回屋后,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且刚踏入屋子,腿一软差点倒地,幸好扶着旁的门,吓得拂冬赶紧扶住了温菀:“姑娘……姑娘,可没事吧?”
温菀慢慢推开拂冬,一个人踉跄进屋,什么话都未说。
天沉如黑幕笼罩,无一点星光,整个皇宫内廷更是人心惶惶。寝宫内外一片肃静,也只有太医们走动的声响,大概过了两个时辰,有消息传出,圣上已无大碍。
如此,不少人松了一口气,也都向宫内公公问圣上好,一一散了去。
这突如其来的事,到底不在一些人的预料之中。
皇帝醒来时,天已微亮,旁的还传来细小轻微的哭声,他不用睁眼都知晓是谁的哭声,想抬手安抚,可惜大病后无一丝力气,手有千斤重,也只能小动着手指。
“圣……圣上……”冯玉宁擦拭着眼泪,注意到床上的动静了,慌忙道,“圣上您是醒了吗?臣妾叫太医们进来。”
皇帝吐了口浊气,慢慢道:“不用,等会儿吧。”
冯玉宁自及笄起便入宫,在宫内也有十几年了,圣上生病的日子不在少数,可哪里是现在这般严重?
听闻消息的那一刻,所有的恐慌与畏惧便开始席卷了整个身子,虽听得太医说无碍了,然她知道就算醒来了,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她尽管贵为贵妃,可也是步步小心,这到处都是豺狼虎豹,想把她和她的孩子拉下去,巴不得她们死,若是圣上都不在了,那她和她的霖儿可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