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没事儿了。”

夜晚，河边风很大，老人的灵魂似乎随时都要被吹散，周逸松开抱着男人的手，走到老人身边：“大爷，该回家了。”

老人缓缓回头，周逸看不清他的脸，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落到手背上，他抬头，天上星星很亮，没下雨。

“不了，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

“您还会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

男孩哭着跑回来，他惊恐的意识到周逸说的或许是真话：“爷爷……爷爷……没醒。”

当然不会醒，我的乖乖，周逸用纸巾擦干净他脸上的泪：“你爷爷冬眠了，我们把他放回河里吧。”

这次男孩没有拒绝，周逸陪着他回去，在昏暗的烛光下把老人抬进棺材，细小的蛆虫在衣服下面蠕动，周逸被诡异的触感弄得直冒冷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他却忍住了没露出异样的表情：“我们该把盖子钉上了。”

“等等”，男孩跑去拿毯子，仔细给老人盖好，又把装绿豆糕的盒子放在老人胸口：“现在好了。”

周逸细皮嫩肉的从没钉过棺材钉，最后一步还要靠鬼大爷，楚恒非常不满，同样是鬼，那老头就可以在旁边陪孙子，自己还要帮他收尸。

周逸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回家给你煮毛血旺。”

“我要吃你的。”

“行行行”，反正也只是咬个小口子，还没女孩子每个月那七天流得多：“快点儿。”

男孩沮丧的坐在地上，老人反复的摸着他的头发，翻来覆去只是一句“乖孙。”

周逸被叫得心头发软，支使着鬼大爷把棺材弄到河边：“过来，给你爷爷说再见。”

泪水在男孩看不出原色的脸上冲刷出了两道白色的泪痕，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却本能的意识到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再见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还会相见，等你爷爷冬眠醒了，他就会回来找你。”

“真的吗？”

“真的。”

棺材被楚恒推到河中央，男孩看着黑色的棺材一点点下沉，挥着手，一遍又一遍的说：“爷爷再见，再见，再见……”

男孩喊到嗓子嘶哑，周逸扯扯他的衣袖：“别喊了。”

“哥哥，我再喊几声，爷爷耳朵不好，我怕他没听见。”

“他听到了”，周逸轻轻的说。

老人身上的光晕照亮了一小片水域，他朝着孙子和好心的年轻人挥手，跟着棺材缓缓沉入水底。

有两团白光飞回岸边，融入了周逸和男孩的身体中，周逸听到老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后生，帮我照顾他，如果可以的话，再帮他办个户口。”

“好”，周逸看着水面答。

男孩喊得精疲力尽，周逸蹲到他身边：“以后跟着我。”

“不，我在这里等爷爷。”

“你爷爷叫你跟着我。”

“骗人。”

“没骗你，他很早之前和我说的，不然为什么只有我知道他要冬眠”，周逸压低嗓音：“我给你说个秘密，其实我也是妖精。”

周逸捡了块儿石头放到鬼大爷手心，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块石头悬在了半空中。

男孩惊奇的瞪大眼：“飘……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