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纷纷把捂在脸上的手绢或布条摘下，擦了擦脸，随手丢在地上。

老黑鬼和大熊把胖子拽了起来，扒哥一见雾气散了，招呼了我们一声，率先向我们来时的方位冲去。我们跑了没多远，就被三道毛线拦住了去路，再一看，沿着毛线都是我们留下的脚印，原来我们一直在雾里围着坟窟窿转着圈。

扒哥和胖子抡起棍子将毛线打断，带着我们几个飞奔而去。

眼瞅着就要到树林边了，却看到一个奇怪的人影拦住了去路，我们慌忙停下。

胖子不知道是不是饿疯了，稍稍一顿，竟然举起棍子，大喊一声，当先朝怪影冲了过去。扒哥微微一愣，急忙举起棍子跟了过去。

怪影语音苍老、口齿不清、言语生硬，说是外地口音吧却又从没听到过类似的，厉喝了一声：“你、们、要、干什么！”

扒哥和胖子在怪影不远处停下，依然高举着棍子，胖子吼道：“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呢？你t是人是鬼？”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这么、大岁数了，你咋、和我说话、t、t的呢。”怪影说道。

“你是干什么的？赶紧说，要不对你不客气了！”扒哥喊道。

“我是、看这片、坟地的。大晚上，还、下着雨，你们、跑这儿、干什么、来了？”怪影说道。

我们四个走到了扒哥和胖子的身后，大熊气呼呼地说道：“还不是赖你看得这片坟地闹鬼······”

“你、这孩子、咋胡说、八道呢！我、在这儿、几十年了，从来就没、闹过什么鬼！”自称是看坟的人驳斥道。

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他佝偻着腰、带着破草帽遮住了脸、披着破旧的蓑衣，里面穿的好像是黑色对襟、宽大过膝的老式棉袄和宽腰、紧腿的老式棉裤，脚踝以下有草挡着看不到。这身民国时的装束在农村一般都作为“装老衣服”，不过岁数很大的农村老辈人大多数也都这么穿。

“跟我去、避、避雨吧，就在前面不远。我那儿、还有点、剩粥，要不嫌弃，就喝点。再烤烤火、暖呼暖呼身子，等雨停了、再走。”自称是看坟的人说着转身一瘸一拐、栽栽歪歪地迈着小碎步疾行而去。

眼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怪人就要消失在黑夜的暴雨中，我们几个才互相看了看，一个个地还都在瑟瑟发抖着。

大熊悄声问道：“咱们跟不跟着去啊？一会儿走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