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宁索性抓过中衣披了坐起来,脑子里构想着如何能让逄枭在军营吃的好睡的好的办法。
逄枭也起身,在一旁看着她紧锁眉头开动脑筋,就像是遇上了什么天大的难题的模样,心里早就已经软成一滩水,搂着她低声笑起来。
秦宜宁拍了一下他不肯安分的大手,随即回过味来。逄枭这是故意逗她呢!
可是她也知道,在军中必定是吃大锅饭睡硬板床的。逄枭又不喜欢搞特殊,杀敌要冲在前头,对待兵卒也是一视同仁,更不会自己躲起来开小灶,让手底下的兵看他像个娇弱的女人似的还挑嘴。
秦宜宁好笑之余,又有一些无奈。
“想什么呢?”见她许久不说话,逄枭还当她是生气了。
秦宜宁摇摇头,随即低声道:“我在想,若想彻底改变你在军中的衣食住行,釜底抽薪的办法恐怕就是让国库富裕起来,最起码……”压低声音,仰头在逄枭耳畔道,“不要让圣上为个宝藏就乌眼儿鸡似的。”
逄枭被逗的哈哈大笑,搂着她的腰直笑的一起在拔步床滚了两圈。
“你形容的太像了,他可不就是,那什么……哈哈!”
一句话就笑成这样,跟孩子似的。
秦宜宁也禁不住笑,搂着逄枭的腰,用他结实的身体当床褥,头枕着他大笑时震动的胸膛。
外头伺候的纤云和寄云听见屋里的笑声,也都抿着嘴笑起来。
王爷一回来,家里就像是多了几分生气,就连王妃都变回天真少女该有的模样,而不是较劲心思守着这份家业的时的沉稳样子。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退下去预备点心。
秦宜宁这厢与逄枭都笑够了,便只晶晶的相拥着,能够一起这般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对他们来说都是幸福。
秦宜宁的脑海中走马灯似的过着最近的发生的那些事,想起当日逄枭带着兵马赶到高典史家门前时对她说的那句“往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秦宜宁便道:“大福,最近还有一事是我要办的。”
逄枭早就被她那声柔柔软软的“大福”唤的心花怒放,圈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好,你要办什么?”
秦宜宁便将夏大掌柜如何对她怠慢,罔顾她的吩咐,她又是如何在归林楼听到夏大掌柜与人对话的,还有惊蛰去调查的道的结果,所有事情经过一并都与他说了。
逄枭听的眉头越皱越紧,听闻夏大掌柜与人到底是怎么说秦宜宁的,便冷冷的嗤笑了一声,“这个杀材!”
他周身上下气场都变了,与温柔缱绻一点都不搭边,秦宜宁仿佛都能感觉到周遭变冷了。
“你别动气。立场不同的人相互较劲儿罢了。我留着他还有用的,你可别去将他给杀了。”
“这种背主忘恩的奴才,就该死!”他的宝贝宜姐儿,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却叫个外人在背后如此说嘴,他若不知道还罢了,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会忍得住?
猛然间落入逄枭坚实的怀里,昭哥儿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哭,就被蹭了脸颊,不熟悉的气息,也不是熟悉的人,昭哥儿蹬着小短腿儿,不满的吭哧着。
逄枭忽然觉得肚子上热乎乎的,一开始还没察觉,直到乳娘惊愕的叫了一声:“尿了,小公子尿了!”
“别嚷!”逄枭压低了声音呵斥,“尿就尿了,大惊小怪!我乐意叫我儿子尿,让他尿完,别吓着了孩子。”
逄枭抱着昭哥儿,就站在原地接受童子尿的洗礼。
秦宜宁看的禁不住咯咯地笑,赶忙唤人进来:“快去给王爷预备热水沐浴,再预备干净的衣裳来。”
逄枭搂着刚尿完的昭哥儿,美滋滋的道:“我儿子这是知道我冷了,给我暖暖呢。是不是呀小昭哥儿?”
昭哥儿憋着小嘴,眉心的小红痣衬得他瓷娃娃一样白嫩可爱,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四处看,就是不肯看逄枭,倒是很给面子的没有哭。
秦宜宁将昭哥儿接过来交给乳娘,无奈的看着穿着湿衣裳带着尿味的逄枭又去逗晗哥儿。
“王爷,快洗一洗吧。就不怕孩子嫌你?”
“还不是他们自己闹的?”逄枭低头看看自己的前襟,一大片湿已经变冷,还在滴着水。
“没事,童子尿可是好东西呢。”
“你儿子浑身都是好东西,快去洗澡。”秦宜宁推着逄枭净房。
乳娘和冰糖就将两个孩子仔细的用襁褓包好,去了对门的偏暖阁。
秦宜宁将逄枭换洗衣裳预备好,都搭在屏风上,笑着与净房里的逄枭说话。
“听穆公子说银子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是啊。昨儿秋大掌柜来找我。给了一盒子银票。先前那三百万两的欠条也一笔勾销了。”
“看来咱们的计策还是奏效的。到底是影响到四通号做买卖了,这下子将大掌柜都给逼出来了。”
逄枭笑了笑,道:“她先前在杨知府府上,不就曾经委婉的表示过要帮衬军队的意思么?我看这一次,她也未必是亏了,说不定她们四通号,正是想在军队里面插一脚。”
秦宜宁闻言一愣,手上整理衣裳的动作缓慢下来,仔细回想自从来到旧都所遇上的一系列事。
秋飞珊利用杨知府办的家宴,故意与他们结交,在不表明身份时就委婉的提出要给军队供给银钱。
在此之前,四通号就往军队里安插人手,故意让平南军欠下银子,逼的逄枭不得不剑走偏锋来解决问题。
从前她觉得,对方是在针对逄枭。
可经过逄枭这么一说,她却觉得豁然开朗,或许对方并不单纯只是为了为难逄枭,而是背后有什么人,想要插足军队之事!
逄枭现在虽为平南军主帅,手中握着兵权,又渐渐的收拢了军心。可是他最大的一个硬伤就是真的没有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