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不拨款,地方没有税收,难道能让将士们喝西北风?
若不想闹出兵变,给李启天收拾他们的把柄,就必须要让旧都安安稳稳,太太平平,秦宜宁不会忘记,他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稳住南方局势,不让大周朝南北两个方向同时起火的。
为了维稳,逄枭就要弄银子。要弄银子,就必须要和四通号扯上关系。
如今看来,若四通号的目的真的是为了插足军队,注入资金,那么他们已经办到了,而且还是逄枭不得不去甘心接受的办到。
有了这个认知秦宜宁只觉得越发的憋屈。对四通号幕后之人的好奇就更甚了。
她拿着逄枭的中衣陷入沉思,丝毫没有察觉逄枭已经站在了身边。他腰上围着一条手巾,头发还在滴着水,身上结实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发梢的水滴在他的肩胛骨滑落,在结实的胸口蜿蜒,最后隐没于系在腰上的手巾里。
“宜姐儿?”大手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扳向自己,“在想什么呢?”
秦宜宁被握住了肩膀才倏然回过神来,抬眸,对上逄枭温柔如水的视线,她不由得沉溺在他的眼神之中,暂且将方才心头所思所想都忘了。
“别担心,这些事我会处理的。”逄枭看着她清澈如水的双眼,这个女子任何时候都能够让他心动,她看他时的眼神,就如同他们刚在一起时的样子,永远都那般专注,爱意几乎要从中满溢出来。
他身长手臂,将秦宜宁拥入怀中,在她的长发和鬓角落下无数个吻,声音低沉而沙哑:“让我好好看看你。”
秦宜宁的脸羞的绯红,但他们夫妻自从成婚便是聚少离多,好容易他能回家来,秦宜宁心里也是非珍惜能够与他相处的时光的。
是以纵然大白天里的,又十分的害羞,她还是任凭他动作。
下人们都及有默契的避了开去,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暧昧的笑意,将这空间留给二人。
秦宜宁再度醒来时已过了午后。一睁眼,就看对上逄枭含笑的双眼,他穿了雪白的中衣,正侧卧在床沿,一手把玩着她的长发,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了。
“你几时醒的?”秦宜宁慵懒的翻了个身,滚进了逄枭的怀里。
逄枭笑拥着她,在她脸光滑的肩头落吻,“没起来多久。还是在家里自在,平南军大营的床板硬的像石头,即便睡着了也未必解乏。况且军营里乱的还不敢睡实。”
秦宜宁闻言,不由心疼的撑起身,摸了摸他光滑的俊朗的脸颊,“早知道,我就该想法子给你捎些被褥过去的,再不济也该派个人在你身边照看你的日常起居。”
逄枭就知道秦宜宁会心疼她。
有时候,他遇上天大的事,即便自己受尽苦楚都不愿意告诉她。
可有时候,明明没什么事,他却喜欢像今天这样变成她心目中的小可怜。
感觉能够拥有她的疼惜,便是世界上最为满足之事了。
事实上他即便身上被是刀扎个口子,都未必会哼出一声来的。
“那怎么能行,那是军营,又不是别的地方,若是弄这种特殊化并不好。”逄枭故意苦着脸逗她。
秦宜宁索性抓过中衣披了坐起来,脑子里构想着如何能让逄枭在军营吃的好睡的好的办法。
逄枭也起身,在一旁看着她紧锁眉头开动脑筋,就像是遇上了什么天大的难题的模样,心里早就已经软成一滩水,搂着她低声笑起来。
秦宜宁拍了一下他不肯安分的大手,随即回过味来。逄枭这是故意逗她呢!
可是她也知道,在军中必定是吃大锅饭睡硬板床的。逄枭又不喜欢搞特殊,杀敌要冲在前头,对待兵卒也是一视同仁,更不会自己躲起来开小灶,让手底下的兵看他像个娇弱的女人似的还挑嘴。
秦宜宁好笑之余,又有一些无奈。
“想什么呢?”见她许久不说话,逄枭还当她是生气了。
秦宜宁摇摇头,随即低声道:“我在想,若想彻底改变你在军中的衣食住行,釜底抽薪的办法恐怕就是让国库富裕起来,最起码……”压低声音,仰头在逄枭耳畔道,“不要让圣上为个宝藏就乌眼儿鸡似的。”
逄枭被逗的哈哈大笑,搂着她的腰直笑的一起在拔步床滚了两圈。
“你形容的太像了,他可不就是,那什么……哈哈!”
一句话就笑成这样,跟孩子似的。
秦宜宁也禁不住笑,搂着逄枭的腰,用他结实的身体当床褥,头枕着他大笑时震动的胸膛。
外头伺候的纤云和寄云听见屋里的笑声,也都抿着嘴笑起来。
王爷一回来,家里就像是多了几分生气,就连王妃都变回天真少女该有的模样,而不是较劲心思守着这份家业的时的沉稳样子。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的退下去预备点心。
秦宜宁这厢与逄枭都笑够了,便只晶晶的相拥着,能够一起这般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对他们来说都是幸福。
秦宜宁的脑海中走马灯似的过着最近的发生的那些事,想起当日逄枭带着兵马赶到高典史家门前时对她说的那句“往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秦宜宁便道:“大福,最近还有一事是我要办的。”
逄枭早就被她那声柔柔软软的“大福”唤的心花怒放,圈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好,你要办什么?”
秦宜宁便将夏大掌柜如何对她怠慢,罔顾她的吩咐,她又是如何在归林楼听到夏大掌柜与人对话的,还有惊蛰去调查的道的结果,所有事情经过一并都与他说了。
逄枭听的眉头越皱越紧,听闻夏大掌柜与人到底是怎么说秦宜宁的,便冷冷的嗤笑了一声,“这个杀材!”
他周身上下气场都变了,与温柔缱绻一点都不搭边,秦宜宁仿佛都能感觉到周遭变冷了。
“你别动气。立场不同的人相互较劲儿罢了。我留着他还有用的,你可别去将他给杀了。”
“这种背主忘恩的奴才,就该死!”他的宝贝宜姐儿,自己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却叫个外人在背后如此说嘴,他若不知道还罢了,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会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