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恒紧走几步,忙忙的福身一蹲:“沈大公子。”
许是走的急了点,苏月恒脸上霞绯满生。沈珏黝黑的眼眸轻轻的看了眼面色绯红的苏月恒,旋即神色自若的抱抱了拳:“苏四小姐。”
这单独约一个男子出来说话,前世今生苏月恒都是第一次,当然,前世工作不算。
苏月恒有点紧张,有心想说点什么,好像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但是要直接开口问事儿吧,也太无礼生硬了些。
苏月恒深觉自己这待人接物方面还要多加修炼,回去后,可得好好的请教请教齐嬷嬷,最好是做个专项训练。
沈珏见刚刚见面还甚是紧张的苏月恒,现在明显的是神思不属。沈珏轻轻的咳嗽一声:“苏小姐。”
“啊。我在呢。”苏月恒瞬间醒过神来,条件反射的先答应了。脸上赶路的绯红还没下去,胭脂色却又更深了。真是有点丢人,苏月恒懊恼不已。
看着苏月恒似恼似怒的样子,沈珏不禁有些好笑。这个苏四小姐自见面不过短短几息的时间,神色就连番变来变去,真是神采鲜活的很。沈珏有些阴郁的心情顿时感觉开朗不少。
沈珏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苏小姐,先请坐下,你前次托我之事已经有了眉目,可要听听?”
听见要说正事,苏月恒瞬间收拢了心思,正色端坐:“沈公子,我今日前来就是为着此事,还请解惑。”
沈珏点点头,开始将打听的事情说了起来,此事说来也是话长。沈珏说不了几句,就已经气虚的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闭目缓神了好一阵子才好点。
沈珏缓过来后,睁开眼,看着一脸担忧的苏月恒,颇是有些懊恼,这破败的身子真是太不抵事了,多说了两句话都受不住。
沈珏很快垂了眼眸将眼里的情绪全然遮住,然后仿似风轻云淡般将手头的一叠书信递了过去:“苏四小姐,此乃你要的东西。你先看看吧,有疑问之处,我再行解答。”
苏月恒看着眼前这俊美温润的男子,本应是天之骄子,却被病魔缠直至今,连多说几句话都不行,这样的男子本应翱翔四海,而不是颓然挫败。苏月恒突然有一瞬间的冲动。
她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苏月恒没有接这些书信,而是走到沈珏身边执起他的手腕:“沈大公子,我会一些岐黄之术,让我给你诊诊脉。”
寿宁浑身一个激宁,赶紧赌咒发誓的道:“大公子,我真的跟长戬说好了的,末了我还专门去跟长剑打听了,他们确实没说为苏四小姐要帖子的话。”
沈珏静静的看了眼寿宁,一挥手:“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事情不难打听,很快,寿宁就回了消息。沈熠的人确实没有像荣寿长公主要苏月恒的请帖,可是,荣寿长公主知道后,在内管家钱嬷嬷的提醒下,想着苏家四小姐已经跟镇国公的大公子定亲了,理应一同请来。随后,一想,定安侯家就四个姑娘,索性一起下帖子算了。于是就有了定安侯太夫人喜滋滋的拿帖子给孙女儿们的一幕。
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沈珏忍不住摇头轻笑,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苏月恒接到这消息也是无奈吐气,这可真是天意。看来,荣寿长公主府是必定要去上一趟了。
定安侯府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收到荣寿长公主的请帖,满府里都是高兴的很。太夫人对这次花宴尤为重视。自家四个适龄的孙女,除了苏月恒定了人家,其他几个都还没定。荣寿长公主这花宴,不光是热闹尊贵,说白了也是场大型相亲会,当是要严正以待的。
苏月恒原本想着是不是藏拙啥的,可是太夫人一出手,这事儿就别想了。
太夫人这几天,对几个孙女的服饰置办真可算的上亲力亲为了,为防着可能的使坏,太夫人还特意将侯夫人白氏叫过去敲打了一番,气得白氏又在定安侯面前哭了一场,得了一套定安侯送的翡翠首饰,这气才算消下去。
看着太夫人兴兴头的给那几个丫头准备衣裳首饰,白花花的银子只往外流,可是将白氏心疼的够呛。这简直就是在喝她的血。
可是太夫人亲自在看着呢,就算有心下手都无处着手的。白氏忍不住眼睛发红的数落了苏月华一顿:“你这丫头,你说,荣寿长公主这花宴请帖多难得啊,你让沈世子给你要一张就行了嘛,怎么还帮那几个死丫头要呢。”
苏月华知道她母亲在想什么,于是赶紧劝慰:“娘,这事儿,你就听祖母的就行了,你放心,我们吃不了亏的。荣寿长公主的花宴,青年才俊肯定不少的,到时给二妹、三妹相端个好人家,说起来,也是母亲面上的荣光。”
白氏嗔道:“你懂什么。就是因为荣寿长公主花宴上去的都是显官贵子,那就更不能便宜那两个丫头片子。你没看看她们娘给我整了多少麻烦,我不下手整她们都是我这个做继母的心慈,还真让我给她们找好人家啊,没门。”
苏月华冷笑轻哼:“娘,你放心,便宜不了她们的。”这次花宴有自己在,怎么可能便宜的了她们。自己一定会好好招呼她们的。
因着前世的事情,本来苏月华是不想去这花宴的。前世自己费尽心机拿到这花宴请帖,可结果真是惨烈。
之所以又决定了要去,很大部分还是因为这苏月恒。从上次的事情看来,这苏月恒绝非懦弱之辈,这样的对手越早处理了越好;更何况,这次苏月恒跟沈珏定亲后,看镇国公的意思,不想她们姐妹二人同嫁沈家两兄弟,这可真是挡了自己的道了。是以,这苏月恒无论如何都要尽快解决掉才好。
这次花宴是个好机会,只要计划得当,这苏月恒日后就再碍不着自己了。
荣寿长公主的花宴看来是一定要参加的,既然逃避不了,苏月恒决定那就迎面而上,务必以最好的姿态亮于人前。因着前次定亲风波,估计等着看她的人不少。这沈珏帮了她这么多忙,为着互惠互利,这次自己也不能塌了他的面子。
于是,这几天,除了晨昏定省外,苏月恒就窝在院子天天跟着齐嬷嬷学礼仪。
齐嬷嬷先试了试苏月恒的水平,一试之下,忍不住在心里对定安侯府大是鄙夷。苏月恒好歹是你定安侯府正儿八经的嫡女,竟然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好好教过。
看着齐嬷嬷眼里那掩饰不住的震惊,苏月恒也颇是抱歉。要是原身肯定要好些,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能囫囵完给太夫人请安不露馅儿就不错了,其它的还真不知道。
好在齐嬷嬷职业精神相当不错,很快恢复了神色,从最基本的礼仪开始教起。
想不到行个礼竟然有如此多的讲究,不说别的,就是福身蹲的高低都有好几种,还有那个各式各样的跪拜。饶是苏月恒自诩不笨,刚开始时时,也是拜的晕头涨脑,练磕头磕得面无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