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入泥

正因为如此,他才要选择亲自入宫。

阿姐前世到底因何获罪自缢,这吃人的皇宫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这一世他会亲自去探知。

“不是针对江家就好,你那道圣旨接得我整夜睡不着,总担心会出什么事。”

江怀薇很苦恼。

他们二人自小被江家保护的太好,阿耶虽然对他们严厉但却从来没有带他们卷入纷争之中。

二人正说话间,窗外竹影摆动,树枝深处传来一丝凌厉的风声,径直贴着两个人的耳边擦过去。

江怀薇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伸出一只手将堪堪擦过她耳际的白羽箭拽住尾端,拖拽到眼前。

饶是她出手利索,常年习武,但是白羽箭去势凌厉,依旧将她的掌心划出一道浅红色印记。

江怀薇搓了搓手掌心,“射箭之人功力极高,应当是哪家府里的死侍护卫,这个距离他若是想要杀了你我,把握有六成。”

万幸此人根本就没准备杀人。

江怀砚一眼瞥见白羽箭末端绑着一卷宣纸,透过宣纸能看见些许字迹。

江怀砚伸手想要摘下那张宣纸,被江怀薇错手移开。

“你别碰,你身子骨太弱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在上面下毒,阿姐不怕。”

江怀砚垂眸。

这张宣纸上不会有任何的毒,就如刚才江怀薇所说的,此人若是想要伤害他们姐弟俩,会有接近六成的成功把握。

但江怀砚还是默许江怀薇去打开那张纸条,因为他绝对不会去质疑自己的阿姐。

果然,江怀薇只是将纸条摘下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发现并没有异味就转身递给了他。

一张薄薄的宣纸蜷曲着,并未被打开。

江怀砚接过来随手展开,宣纸上只有寥寥四个字。

“红伞劫杀。”

苍劲有力的字迹下面,还画了一把被撑开的红伞。

江怀薇有意避过身没有看内容,只是有些担忧:“是出了什么事?”

红伞劫杀四个字,只有江怀砚知道是何意思。

不是出了什么事,而是他等的终于来了。

对方按捺不住,便是他占据有利条件的时候。

江怀砚捏着纸条就着祠堂中的烛火一把烧掉,转头淡然面对阿姐:“无事,阿姐之前替我寻的治腿疾的药可还有多,我一个朋友需要用。”

“朋友?你整日除了和沈关越那家伙混在一块儿,哪里还有别的朋友?”

江怀薇有些不解,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幼弟和其他人有过牵扯。

倒不是江怀砚不受欢迎,而是她这个弟弟太过于清高,很少有能入得了眼的。

“从前不是朋友,但现在是了。”

江怀砚语气平静:“劳烦阿姐替我将药送去西京王府。”

“西京王?”

江怀薇绞尽脑汁才在脑海里搜寻到有关这个挂名王爷的记忆,“你什么时候跟他成了朋友?他不过是个废物王爷,听说昨天还被圣上从台阶上踹下去,估计活不了多久。”

怎么看这个西京王都不像是认识他阿弟的模样。

“不是没死吗。”

江怀砚语气难以捉摸,没有道明缘由。

先帝登记在册的子女就有一十八个,一路携军队打到金陵,夺位登基,短短三年时间,这十八个子女死的就只剩下了两个皇子。

且都死因成谜,无人亲见。

能在这一场乱世里活下来,甚至一直活到司徒幽登基为帝,被司徒幽百般虐待却依旧□□的人。

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虽然持怀疑态度,但江怀薇还是按着弟弟的吩咐去做,找人包装了上好的良药,马不停蹄送去西京王府。

一整晚忙下来,江怀砚几乎没有休息。

才贴着枕头眯了些许时间,沈关越就轻车熟路走进来。

进来的时候,江怀砚被吵醒,有些懵懂动了动。

衣袍都滚落在地上,锦被里伸出一条如雪玉般的胳膊,有些慵懒地拢起头发。

随着他打哈欠伸着懒腰,半挂在身上的衣服终于全部滑落在地上,一身肌肤在暗色的室内,莹莹发亮。

沈关越一进来就背过身去,素来脸皮厚的他此刻肌肤如火烧,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江怀砚刚醒,还有一些懵懂,看见沈关越在旁边,下意识唔了声:“你起这么早?”

他抬头看向窗外天际,灰蒙蒙一片,连太阳都没有升起。

“我不是,”沈关越见他这样没遮没拦就坐起来,上半身□□。

有些语无伦次,“总之,你快把衣服穿上。”

江怀砚:?

都老夫老妻了……

等等,沈关越这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同梦里身强体壮不知疲惫索取完全不一样。

遭,他竟睡懵了,一时间认错了人。

三年后的沈关越,可不是如今的沈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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