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说话间,后头灶上负责给大家伙儿做饭的妇人也准备好饭菜过来请,葛歌接过李猴新灌好水的汤婆子,带着众人往后边去吃夕食。
用过饭后,各人各自回房,房里砖炕烧得正热乎。葛歌满意地点点头,方才众人都在前边儿,这炕烧得正暖和,想来是负责灶上活计的妇人顺道一起烧热的。
葛歌解开裘衣随手挂在炕边的衣架上,听到有人敲门,原来是做饭的妇人孙氏将烧得正旺的一小炉子炭要送进来给主子取暖:“主子,天儿冷,怕是炕不够暖和,给您烧了些炭火。”
孙氏今年不过二十七八的年岁,原也是北疆逃难过来的,她男人在北疆城破时就死了,如今只有她与一个五岁的女儿一路逃难到了云州。
葛歌见她手脚利落,想着铺子里也差个做饭烧火的,就买了这母女俩下来,如今住在前边儿铺子旁的一个小隔间儿里,小是小了些,可母女俩总算是有片瓦遮头,吃穿不愁。
开了门叫人进来,孙氏也不乱看乱瞟,将炭炉子放到离炕还有三四步距离的地上,又给盖上一层防溅火星儿的镂空铁皮盖子,才规规矩矩地退下,出去之前还不忘给远离睡觉这边的窗户打开一条缝来通风。
葛歌瞧着她行事极为妥帖,心道,这倒是个有眼力见儿的。
到后半夜时,外头风雪骤停,一夜悄无声息流逝,浅浅的阳光疏漏着照入小院中,预兆今日会是个好天气。
用过朝食,众人兵分两路,各忙各的去了。
“葛公子,您要的东西都做好了,您瞧瞧如何?”西市药堂里,掌柜的见葛歌来,笑呵呵地迎上前去:“如今都还在后院摆着,请葛公子随林某移步后院。”
今日换了身衣裳,却还是那件裘衣的葛歌点点头,跟着林掌柜进了后院。
只见后院里几口用被盖上的水缸面上已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花。林掌柜朝葛歌笑笑解释到:“葛公子您要得急,林某便将它们放到院子里冻着快速凝结,等软和了便能用,效用不影响的。”
说罢,用手推开压在缸面的积雪,打开木盖叫葛歌一看,只见这缸里有九分满的都是褐绿色的膏状物质,如今已冻成冰坨坨。
葛歌伸手去扣了一块冰坨坨放到鼻子下细细嗅了嗅,确系她前些日子闻过的膏药味,满意地点点头:“成,我约好上门取货的人应该再一会儿就到了,掌柜的咱们先把账给结了,一会儿我的人就直接把货拉走。”
“成,那您前边儿茶室请,喝些茶水咱们慢慢儿来。”林掌柜笑得热络,将葛歌引向前边铺子,可不敢叫人冻着。
林掌柜家只有一个小破药房,在云州城苦苦支撑了数十年,全凭他家祖传的冻疮膏方子,那在云州城寻常百姓圈子里可是有口皆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