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滴出,雪元卿一手抓她伤口,一手捏出法诀,袖中飞出几缕白色丝线般的东西,那丝线宛若灵蛇,攀爬上岚祯手腕,从她伤口中悉数钻入,她皮肤下宛若生虫,肉眼可见丝线在皮下游走摆动,宛如无数细针扎肉,钻心般疼痛,岚祯忍不住嘴角渗出鲜血。
雪元卿皱紧眉头,精神高度紧张,控制无数细丝顺着她经脉游走,每到一处断点,以灵力散做缝合之线,将胎筋一点一点与她血肉融合,这比绣花还细的治疗功夫极其耗神,雪元卿只得三刻脑后也冒出轻烟,耳朵边出现嗡嗡耳鸣,墟鼎里神剑震动,寒毒又有复发之势。
雪元卿咬牙强行压制神剑,再分出精力继续缝合岚祯血肉,待缝至一半,自己喉咙一腥,内伤发作嘴里都是鲜血,生生咽回肚里,怕祯儿看见打扰她心神,继续拼命为她治疗。
岚祯忍着疼痛,身体微微震颤,亦不敢出声喊疼,待雪元卿将最后一缕丝线注入,桥接上她的经脉,那种五脏六腑被揪扯的疼痛才算减轻,一股灵力注入,顿时又能感觉到丹田中暖流,抬抬眼皮瞧着雪元卿,喘息道:“师父……”
雪元卿点了头,要张嘴说话,却似是脱力,全身绵软向前倒去,岚祯一惊,忙将她伸手接入怀中,疼惜的抱在身前。雪元卿一番折腾,手脚又开始冰冷,虽不似从前发作那么猛,也如细冰渣子在喉咙,浑身瑟瑟发抖,在这炼狱里也感到冷。
“师父,你怎么样?”岚祯将她抱紧些,雪元卿要推开她也无一丝力气,皱眉瞧她紧张看自己的模样,真如梦中一般,她想那孽事必是前世的魔障,今生老天还不肯放过,设下这局折磨她。
她想和岚祯说什么,又不知怎么说好,虚弱之中怕她做傻事道:“你刚复原……切莫不可动用灵力……为师没事,今次闭关两月,已为这疗伤做足准备……寒气也有阿月的灵药抑制,已是好了太多,歇一会就好……”
她虽说没事,脸上肌肤已经历时青了一层,呼吸中全是白雾,岚祯见她这模样已经多次,知她难受,此时亦不能为她运功,低声自责道:“是祯儿一直连累师父。”
她神色愧疚,看来着实可怜,雪元卿靠在她怀里,想起梦中之事,心中痛苦处亦不可排解,却生出些对天命的厌恶之情,心道,若是我与祯儿前世有孽,今生下界受苦,老天万般捉弄,让她做了我的徒儿,偏设这局来叫我师徒尽受煎熬遭世人唾骂,便如此还不够,又要夺她性命,为我而亡……我数十年修行,顺天而为,然而天地不仁,仍要苦苦煎熬。
雪元卿为天道所苦,瑟瑟发抖中,唯挨着岚祯稍有些暖,便向她脖颈处靠了靠,心中一片凄凉。
她眼底一丝凄然,偏跟那天命作对般倔起来,岚祯不知她心事,只道她冷,心疼地抱她在怀中,任她枕在自己肩头闭着眼眸调息。
雪元卿正是虚弱,靠着她闭了眼眸一动不动似是睡着,岚祯也不敢打扰,就这样静静等她从怀里醒来,盼她复原,又盼她在自己怀中多靠一会儿。
雪元卿亦不知自己靠在她怀中多久,待睁开眼眸,寒气已被她行功压了下去,也幸这炼狱之中炙热,中和了不少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