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薛畅揣着那封“介绍信”,骑着共享单车到了市政府门口。
走到快接近的地方,薛畅停下,他从信封里抖出那片云霞,托在手上。
警卫怎么可能看得见这片云彩?
难不成,市政府的武警也有梦师血统?
眼看时间快到了,薛畅只好硬着头皮,手托着那片云彩走过去。
“呃,武警同志,我想去协会……”
没反应。
薛畅想了想,又走得更近了,他挨着卫兵,手托云霞很不好意思地说:“这个……这个是我的介绍信……”
还是没反应。
这下,薛畅察觉到不对了,他托着那片云彩,绕着卫兵走了半圈,拿手在卫兵面前晃了晃,又拽了一下卫兵的大衣。
一点反应没有。
卫兵看不见他!
薛畅恍然大悟,看来是这片云彩造成的!
可这不就是隐身术了吗?!
薛畅兴冲冲托着这片云彩走进市政府。刚走了十几步,后面有车喇叭响。
他习惯性地闪身让路,司机把车开过去的时候,神色不满地看了薛畅一眼。
司机看得见他!
所以这云彩并非隐身术。它仅仅能遮蔽门口武警的五感。
市政府原本是殖民时代留下的一处驻华使馆,里面有一片殖民风格的建筑群。按照云霞gps的指点,薛畅一直走到了最里面。
他停在了一栋欧式的红砖小楼跟前。
薛畅左看右看,小楼的门窗全都紧闭。
围着小楼转了一会儿,他忽然醒悟,这才聚集了精神体。
果不其然,一扇金色的拱门在他面前洞开。
一走进去,再一看,他出现在一间屋子里。
那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子,高高的天花板,木窗,他的面前摆着一盏茶。
在薛畅对面,坐着一个满头珠翠的古装中年美妇,美妇一脸焦虑,目光殷切地看着他。
这是哪儿?这女人是谁?薛畅满腹困惑,但他突然发觉自己在说话!
“公子是被妖物附体,前段时间,公子出过门,对吗?而且去的还是不那么正路的地方……”
用词古拙,腔调古怪,薛畅听不懂自己说的具体字词,但他却能准确领会这句话的意思,就好像他心中有这个打算,就是要说出这些话来……活像鬼上身。
不,他不是被鬼上身,他就是那个上了人家身的鬼!
薛畅甚至知道了自己此刻的容貌:一个布衣打扮的中年书生,下颌留着山羊胡子,瘦瘦的脸,眼睛细长。
看来他和面前的贵妇不是两口子,妇人生得玉润珠圆,又富态又华贵,身后还站着个丫鬟,就连丫鬟都是遍身绮罗,而他鬼上身的中年书生,贼眉鼠眼,瘦得骨头嘎嘣响,一脸穷酸,衣服上还打着补丁,活脱脱的黄鼠狼成精。
美妇一听薛畅开口,脸上又是羞愧又是佩服,她低下头,喃喃道:“我儿前段时间,迷上了一个娼妓,金珠首饰像海一样,往鸨儿那边送……”
薛畅上身的中年书生顿时严厉起来:“这就是夫人您的不是了!虽说天底下的父母都是疼爱孩子的,但疼爱不等于溺爱!我还听说,刺史大人曾想责打令郎,结果也被您给拦下了,是吗?”
贵妇脸上惭色愈重,她赶紧起身道:“先生!求你救救我的宝贝眷儿!不管多少钱,我们都给!”
书生也慌忙起身,做出一脸的慈悲相:“夫人大可不必如此,人命关天,我岂能见死不救?”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药,放在桌上:“这剂药,煎水服下,临睡前喝掉。先服三天,看看效果吧。”
贵妇连声道谢,又命丫鬟端出一个托盘。
里面是厚厚的绢帛。
……虽然对丝织物毫无兴趣,但薛畅明显感觉到,中年书生的一颗心,欢喜得像中了乐透大奖!
“这些,先生您收下……”
中年书生又故作姿态地推辞了一番,这才收下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