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难处?”魏军打量着儿子的神色,试探着问。
魏长卿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垂下头,用手撑着额,半晌,才点了点。
“这件事,我找不到人可以帮忙,想来想去,只有来求爸爸你了。”
魏军心中微微一动。
魏长卿有很多年没喊过他“爸爸”了,更别提出言恳求。
“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愈发关切地问。
魏长卿深吸了口气:“我师父的精神体,埋在沉舟的二楼——这件事,你知道吧?”
魏军点点头:“当然知道。沉舟的四个地桩,两个是顾玄夫妇,一个是你师父,还有一个是我师父。”
魏长卿抬起头,他期盼地望着父亲:“爸爸,你能不能……能不能想办法,把我师父的精神体地桩挪走?”
魏军一怔:“挪走?挪哪儿去?”
“挪哪儿去都可以!”魏长卿的手握成了拳头,“随便哪儿,只要能离开沉舟。”
这下,魏军困惑了:“长卿,你师父的精神体从一开始就埋在沉舟,这也是他的遗愿。为什么突然……”
“你别问了!”魏长卿忽然打断他的话,他的嗓音颤抖得更明显,“总之,我师父的精神体不能再留在沉舟了!”
魏军皱起眉头,好半天,他才道:“这件事,顾荇舟知道吗?”
“和他没关系!”魏长卿语气蛮横道,“我是为了他好!也是为了沉舟,为了我师父!”
“但沉舟工作室的注册人是顾荇舟。”魏军为难道,“你不可能瞒着顾荇舟,把你师父的精神体挪走。”
“所以我才来求你啊!”魏长卿焦急起来,他身体前倾,眼睛牢牢盯着魏军,“爸爸,你是前任理事长,就算如今卸任了,协会也不可能不买你的面子,而且这事情不大,无关任何人的利益,不会有人反对的。我不管你把我师父的精神体挪去哪里,只要挪走,离开沉舟,就可以了!”
魏军沉吟片刻,他抬头看着儿子:“长卿,你和荇舟之间,是不是起了什么争执?”
“没有。”魏长卿冷着脸说,“我说了,这件事和他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他是你师父的指定继承人,他是沉舟的主人,你要挪沉舟的地桩,怎么可能不经过他……”
“沉舟不是他一个人的!”魏长卿一时间大为光火,“我是来求你帮我想办法!不是来请你找我的茬!”
这话一出,父子间顿时冷场了。
魏军思忖良久,还是面色为难道:“长卿,我很想帮你,可是这件事师出无名,这不是我在不在协会的问题,就算现在我还是理事长,也不可能一句话就把你师父的精神体挪走……”
“我知道了。”魏长卿突然站起身,“你不想帮我。”
魏军也慌了,他也站起身来:“我不是不想帮你……”
“你就是不想帮我。”魏长卿说到这儿,冷笑起来,“是我太蠢,竟然又来求你。驴都没我这么蠢,同一个陷阱跌进去两次,还不知悔改……”
“长卿!”
“我说错了吗?”魏长卿傲慢地看着父亲,“我应该早就清楚你的为人,自己的弟子算什么?更别提还是死了那么多年的弟子。你这种人,是连妻子自杀,都不会去看一眼的。”
这最后一句,重重击在魏军的心头,他苍老的脸孔,顿时蒙上一层灰败的颜色。
“你重视的只是你自己的尊严,自己的立场。”魏长卿继续道,“我明白你当时为什么不肯去见她,你不愿受胁迫,更别提我妈用自杀来胁迫你,她真是太不了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