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建璋一时失笑,原来小女孩觉得天下的厂子都是一家。
经过钟淼淼这么一打岔,凄惨的气氛总算得到了缓解。邵建璋又逗她说了一会儿话,师徒俩这才遥望着女孩走回了家属大院。
“师父,你别担心,钟家不是铁板一块。”邵建璋笑道,“你看,有下一代站在你这边呢。”
钟薪的脸色稍霁,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不管我大哥有多嫌弃我,我都会疼他们。”
邵建璋心中翻起了难以言明的古怪滋味。
他忽然道:“等往后,师父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就顾不上侄儿和侄女了。”
钟薪转过脸来,他看看邵建璋,淡然一笑:“我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邵建璋呆呆看着他,他反复咀嚼着钟薪的这句话,只觉得里面有百般滋味,沉如千钧。
这件事,让邵建璋暗暗替钟薪抱不平。
他把省亲遭拒的事和魏军说了,末了,邵建璋忿忿道:“怎么能怪师父呢?当初难道不是钟家二老,欢天喜地把他送出门去的吗?师父这十多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钟庭难道不知道?做大哥的难道就不心疼?现在反倒来怪师父不该当梦境判官,早干嘛去了!再说师父给钟家的人行刑,那也是为了钟家的万灵祠好啊!”
魏军有些好笑:“你这个小肉包子又来打什么抱不平?你也是,不在那儿说和说和,反而拉着师父就走,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邵建璋不服气道:“我怎么说和?人家把大门关得死死的,难道我砸门不成?”
魏军无奈摇摇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老练的,建璋,没想到你也这么不成熟。”
邵建璋很不服气,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师哥说的有道理。
如果师哥在场,就算没法说服钟庭开门,至少也会和邻居们打好交道,争取把家属院的人心都拉到钟薪这边来。更别提,钟薪的大嫂和侄女本来就站在他这边,也许再软磨硬泡一会儿,钟庭就能开门,兄弟俩就能和好了。
扔下东西,怒气冲冲转头就走,其实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但是邵建璋就是不想那么做。
他甚至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期盼:师父和钟家彻底断了来往才好呢!
那样一来,师父就真的只有他这一个“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