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堂烛火明亮,蜡烛燃烧之下,竟发出哔剥声。一看就是还有人在挑灯夜战。
沈游怡怡然的进了二堂。果然,周恪正点灯熬油、伏案批阅公文。
沈游即刻笑道,“周郎君好生用功!”
周恪头也不抬的阴阳怪气,“比不上沈娘子,看美人都看得这么用功!”
沈游全然不在意,反倒挑眉笑道,“这里唯你我二人,就不必演了吧!”
周恪批公文的右手当即一顿。
一滴墨,直愣愣地滴在了公文上。
他搁下笔,抬起头,用一种过于复杂的表情看向沈游。
“你觉得……我在演戏?”
沈游一愣,茫然道,“不、不是吗?”
佘崇明送了一堆姿容出众的男男女女给沈游和周恪,摆明了是离间计。
既然如此,那便将计就计。
打从周恪说第一句酸话开始,沈游就意识到了——周恪在演戏。演给夹在那堆男男女女中的细作看。
按照姚爽的效率,不出明天中午,细作就会被充作正常灾民处理。离开了府衙之后,细作就会将皂衣军沈、周夫妻有嫌隙的消息传给佘崇明。
之后若是表演得当,保不准就能够诱使佘崇明上钩。
沈游颇为满意,只觉得自己与周恪堪称心有灵犀。竟然能在无交流的情况下,无比默契的演一出大戏给细作看。
因为她实在太了解周恪了!周恪就不是一个会在外人面前暴露真实情绪的人。
宦海沉浮多年,锻出了周恪一身绝佳的养气功夫,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过了,但喜怒不形于色倒是真的。
外人面前,周恪永远只有温和的笑这一种表情。
喜是笑,怒是笑,心境平和是笑,心潮澎湃也是笑。正常人根本猜不到周恪笑容之下,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沈游就不一样了,她太知道周恪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周恪的心里在想什么!
但现在,这份自信好像让她……翻车了。
“所以,你是真的生气,而不是……演给细作看的?”
沈游一个问题问的断断续续、疙里疙瘩,表情还过于心虚。
见鬼了,她什么也没干,为何要心虚?!
沈游理直气壮的不解道,“你为何生气?”
为何生气?!
周恪抬起头,直直的盯着沈游,恨不得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为我自己太倒霉!竟摊上某个不解风情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