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简单直白地承认了。
桃越不解,“现在所有事情都还没一个定论,你为什么要杀他?你在星海仙宗里都蛰伏了这么多年,现在还差这一时半会的吗?”
季梓棠听到她这样说,忽的笑了,仙君脚步踉跄,走到一旁的桌椅边,顺势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月光穿过薄纸窗户洒在地上,季梓棠盯着那一方月光,幽幽道:“是啊,我都已经在星海仙宗蛰伏这几百年了,又怎么会急于这一时呢?”
桃越现在是真的看不懂眼前的人了,她甚至觉得,几百年前,那个哀伤心死的季梓棠又回来了。
“桃姨,我有时候会想,这几百年间,我做的事到底对不对?”
季梓棠抬起脸庞,如牛奶般透亮的月色点亮他的鼻尖,仙君闭着眼,缓缓说起了这些年的心路。
“当年我游历归来,发现家破人亡,暮日九宫满宫被屠,我的父母更是尸骨无存。我当时就在想,没了这些牵挂,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我一点都不信,父亲会和魔族有染。可是有人指着暮日九宫里魔女的尸体对我说‘这就是证据,你不信也得信。’”
“我还是不信,我相信我的父母,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我自毁上仙修为,扮的可怜,昏死在星海仙宗门前。也不知楚沧海究竟是心虚还是心软,竟也让我进了星海仙宗的门。”
桃越听着侄儿一字一句的陈述,心中很不是滋味。
季梓棠天生光灵根,是何等的荣耀和光辉。旁人几千年才能修到上仙境界,而他用了三百年就已经成了。但是一夜之间,他用最残忍的方式,毁掉了自己上仙的修为,那过程究竟有多疼,季梓棠从没提过。
可是桃越自己听到了,听到他彻夜的嘶吼与哀嚎。
“在星海仙宗五百年,我喝光了周围城池一半的藏酒。有时候真醉假醉,我自己都分不清了。我以为,等我喝完所有的酒,就能发觉真相。”
季梓棠说这话时,嘴巴里甚至都能漫起酒味的辛辣与微苦。
“楚沧海虽说是我的师父,但我却一直将他视作敌人,从没有一刻,是真心甘愿做这个亲传弟子的。”
“但是,我偏偏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