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可能要先接一个电话。”他说。

霍已颔首，“你如果有急事的话，我们也可以下回再聊。”

“好。”少年说完，拿出助听器，背着书包，从酒吧的后门离开。

与酒吧中浑浊沉闷的空气不同

此刻他站在树下，晚风穿过耳廓，而鼻尖是简单的草木香。

“裴航，你还在外边吗？”

电话本身不漏音，只是佩戴助听器的关系，他需要将音量稍微调大。

“嗯，竞赛班下课了，现在在回去的路上。”

“这样就好……需不需要让司机过来接你？你可以报个坐标给我。”电话中的声音和现实生活中听到存在一定差距，所以此刻念兹兹的声音显得特别软。

酒吧的牛郎坐在路对面的石凳上抽烟，他用口型问：“是不是女朋友查岗？”

少年的背在瞬间僵硬，思绪有片刻的断线。

“裴航，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电话那头念兹兹顿了顿，又问：“是我房间信号不好吗，还是说因为其他原因。”

“……能听得到。”

“那就好，”念兹兹松了口气，拔掉蓝牙音箱的插头，以防好运来在她通电话时连麦唱歌，“哈哈，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坐车，那我也不打电话给司机师傅了，你路上小心。”

裴航“嗯”了声，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声音开始不自觉放柔：“还有事吗？”

“没啦，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对了，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买……”

念兹兹接下来说的，裴航什么也没听见——助听器没戴牢，他的手又不小心蹭了下，于是东西掉进草地。

路灯耸立在遥遥的远处，这附近漆黑一片。

“要过马路，先挂电话。”他说。

裴航回到家时，再过一刻钟便是零点。

他蹑手蹑脚地打开大门，从玄关拐至客厅时，脚步忽地一顿。

念兹兹还没上楼休息，她在客厅等他。

“你回来了？”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手拿起遥控器换了个电视节目。

“诶，等等！！你先别上去，我这有好多零食点心，就摆在茶几上，你随便拿。”

正欲转身离开的少年脚步一滞。

原来她也给他准备了点心和零食，这么晚了在客厅等着，是担心他饿……

「兹兹，你的好意我明白，像裴航这么大的男生，对热量的消耗的确比你大很多，但我刚刚上网查了资料，都表明吃夜宵会增加消化道的负担。」好运来压着声音和念兹兹进行意念交流。

念兹兹嘀咕：“你能不能别煞风景？”

好运来表现出傻白甜似的委屈：「可我们要尊重科学不是吗？」

“我现在要和裴航聊天，等等再找你。”

「你就不能把我介绍给他吗？这样我还能通过音响给他唱支歌。」

“……”

能不能别这么自信，你的歌声谁听谁崩溃。

大概是想起不久前简时竟的话，裴航坐下后，念兹兹一改往日风格，开始给他塞各种咸味零食，还忍不住自顾自地碎碎念。

“对了，裴航，我也听说徐温想和你组队的事了……那个啊，你还是少和她玩比较好，虽然具体的证据我也拿不出来，但相信我，她就是那个在背地里嚼你舌根，悄悄揭发你秘密的人。”

开始的时候，念兹兹也只是边喝牛奶边叨叨，可说着说着也愤愤不平起来。

少年侧眸，看到她愤愤不平的模样，有一瞬间的窃喜。

他想，就做个坏人也挺好的。

让徐温为他的自曝背锅，这样念兹兹就会心疼他，为他愤愤不平……

他忽然想起，去年也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念承远把他接到念家，然后他才发现，念兹兹是那个偷偷摸摸对他好的那个人。

虽然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又不是不光彩的事，她为什么要偷偷摸摸。

可转念一想，早已释然。

只要能紧紧抓住那不可多得的善意，其它的怎么样都可以。就比如现在，绝口不提自曝的事，她会心疼他，会把关注放在他身上。

裴航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也许从很早很早之前开始就不一样了。

可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和以前一样傻傻地对他好……

吃完夜宵后，两人一起收拾茶几桌面。

裴航回到房间。

瞥了眼墙上的挂钟。

时钟的时针和分针正好双双指向“12”的位置。

他拨通简时竟的电话号码。

简时竟第一次接到裴航的电话，诧异得要命：“航、航哥？”

惊呼出声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毕竟人家又不是完全听不见，这天底下不是还有个叫做助听器的玩意吗？

“咳咳，你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裴航抬起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天：“能把《宿舍申请表》发一份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