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汪府之后,汪伯彦立刻召见了陈东,劈头就质问道:“陈东,你小子为何要在奏书中诋毁本相?”
“那相公究竟做没做那些令人不齿之事?”陈东凛然直视道。
汪伯彦脸上一红,怒道:“你知罪吗?”
“罪?恐怕对天下人犯下滔天之罪的乃是相公您吧!”陈东轻蔑地一笑,“相公大人只知怂恿官家力保禄位,畏敌如虎,不思还报国仇,更放言弃守中原,置祖宗江山、北面二圣于何地?相公大人将何以面对天下悠悠之口?”
“你住口!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汪伯彦将身前的桌案一把推倒,他又走到陈东面前,神色略微和缓下来,“我看你小子还年轻,还想给你留一条活路,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陈东仰天一笑道:“呵呵,我陈东早已将生死看破,若是一死能让世人晓得我国中尚有知耻之人,那一死又有何妨!不过我要告诉相公大人,我死之后,相公大人当要跪在我的坟前,受世人代代唾骂了!”
“臭小子,那本相就、就、就成全了你!”
汪伯彦被气得够呛,立即命人将陈东给收监起来。本来汪伯彦与黄潜善就议定,若是能让陈东回心转意便饶他不死,可他若是“执迷不悟”,就要开一回杀戒了,以便杀一儆百,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如今是非常之时,可行非常之事,所以汪、黄二人便怂恿赵构道:“当日在汴京时,那陈东就曾鼓动太学生和百姓伏阙上书,弄得渊圣皇帝不胜其扰,而今陛下若不能痛下决断,陈东必故技重施,要力阻陛下南巡,到时若陛下一意违拗其意,定然会被这帮狂生指为不肖!则陛下的大位危矣!”
赵构最怕的就是金人来袭及皇位难保,经过一番权衡,他便以谤议朝政、污蔑宰执的名义下了诛杀令,将陈东与欧阳澈二人在十月六日这天匆匆地给处斩了,又将其首级悬挂于应天府市门上!
闻听噩耗后,赵元奴当即昏厥过去,此后一连十几天都没能起身,身边只有她从镇江带来的一位侍婢照顾着。几天后,陈东的丹阳同乡胡中行、李猷等人设法出资赎回尸身,用棺盛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