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丽丝忽然把自己的佩剑塞给丽娜,剑柄上还留着体温,“我去北城,告诉那些新兵,阿尔法的军旗从来没倒过——就算只剩最后一个人,也要让敌人踩着我们的尸体,才能摸到机械城的台阶。”
丽娜握着剑往后退,靴底碾过一枚带血的徽章——那是昨天战死的少年斥候的。
远处的金红色越来越亮,不知是朝霞还是燃烧的箭塔。
丽娜忽然想起入伍那天,阿尔法亲手给她别上肩章时说的话:“害怕死亡很正常,但别害怕为值得的东西而死。”
此刻掌心的剑柄在发烫,战壕里此起彼伏的“城在人在”喊声,比任何铠甲都更让她觉得安心。
或许大人真的在赶来的路上,或许下一刻,朝霞就会撕开硝烟,照见那些泛着幽蓝荧光的变异骑士,正跟着阿尔法的黑马,踏碎敌方的防线。
而丽娜现在要做的,只是握紧手中的剑,让自己活到能看见那抹朝霞的时刻——哪怕只能多看一眼,也好。
“敌人又来了,这次他们铁了心要把咱们碾碎——准备战斗!”牧奈盯着地平线涌来的黑色人潮,指节捏得发白的掌心紧了紧魔枪的雕花枪柄。
枪管在夜风里泛着幽蓝微光,瞄准镜里晃动的身影让他瞳孔骤缩。
丽娜的指尖蹭过扳机护圈时仍在发抖,看着那些被普通子弹掀翻却又爬起的怪物,喉间溢出压抑的咒骂:“又是这群改造人与变异人……简直是打不死的蟑螂。”
丽娜见过太多战友被变异人利爪撕碎——那些家伙速度快得像闪电,皮肤硬得能弹开普通箭矢,胸口跳动的核心却藏在肋骨缝里,像块会发光的烂肉。
“让大口径魔枪对准变异人!改造人换重型武器!”牧奈当然清楚眼前的困局。
变异人虽灵活,但只要抓住突进间隙瞄准核心,普通魔枪的能量弹足以轰碎他们的弱点;
可改造人不同,那些裹着合金外骨骼的“移动堡垒”,普通攻击连漆皮都刮不掉。
唯有中级骑士才能操控的重型魔枪,靠动能震荡破坏内部机械结构——但此刻矿业城能扛起重枪的骑士,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
“团长!重枪手只剩九个了!”菲丽丝扯开领口的通讯器,沙哑的嗓音混着远处的爆炸声。
“每发重枪弹都是用魔晶石碎块磨的,咱们库存……”菲丽丝话没说完就被剧烈的爆炸吞掉。
菲丽丝攥紧染血的袖管,这位平日里总穿笔挺制服的行政官。
此刻腰间别着的不是钢笔而是一把短枪,手臂上还沾着昨夜替伤兵包扎时蹭的药粉。
牧奈忽然调转枪口,魔枪的瞄准红光扫过前排狂奔的变异人:“变异人归魔枪队,改造人交给重枪手——省着点打!”
牧奈知道改造人蹒跚的步伐对魔枪来说是活靶子,但重枪每浪费一发,就意味着城墙多一道缺口。
昨夜敌人的骚扰让守军整整熬了三个通宵,瞭望塔的探照灯都开始闪烁,像极了士兵们布满血丝的眼睛。
东方天际线正被铁锈色浸透,本该象征希望的朝阳,此刻却像滴进墨水里的血珠,把云层染得狰狞。
牧奈知道天亮意味着什么——敌人会借着日光展开全面冲锋,用绝对兵力把这座孤城碾成粉末。
而他们能做的,不过是握紧发烫的枪柄,盯着瞄准镜里越来越清晰的金属反光,等第一声枪响划破晨雾。
“记住,每颗子弹都要咬在他们软肋上。”牧奈忽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淡金色的骑士纹章,在渐亮的天光里泛着微光。
“等太阳完全升起来……咱们就让这些怪物看看,矿业城的石头,比他们的骨头硬。”这是最后的时刻,牧奈不再犹豫。
魔枪阵列在城墙上拉出整齐的影子,枪管随呼吸起伏,像一群蓄势待发的银鳞巨蟒。
远处传来改造人液压关节的嗡鸣,混着变异人非人的嘶吼,却盖不住某个新兵低声哼起的歌谣。
那是矿业城流传百年的矿工号子,此刻被唱得断断续续,却像钉子般钉进每个人发颤的胸腔。
晨光终于爬上城头,第一颗魔枪子弹拖着尾焰划破空气。
这是黎明前最暗的时刻,也是他们最后的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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