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的梆子刚敲过最后一响,洛阳城的粮仓突然腾起冲天火光。
那火舌裹着完颜萍和梅花帮弟子埋下的硝石,在正月十五的寒风里卷成火龙,将夜空染得通红,连洛水的冰面都映出层诡异的胭脂色。“快救火!”撒哈木的副将阿合马大吼大叫,提着弯刀冲出营房,靴底踩过冻结的血冰,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这位蒙古千夫长的“阴风刀”刚劈开两名奔逃的民夫,就见伙房里钻出数十条黑影——那些满脸灶灰的伙夫突然抽出藏在柴草里的兵刃,梅花帮弟子的铁尺泛着冷光,日月神教教徒的软鞭带着倒刺,为首的完颜萍柳叶刀一挑,刀光正映着她染血的俏脸。
完颜萍的刀穗缠着块玉佩,那是当年金哀宗赐给她的“护心玉”,此刻正随着刀势晃动,她冷咧地质问:“阿合马,认得我吗?中都破城那日,你用这把刀挑死了我七岁的弟弟!”柳叶刀突然化作金蛇,刀风卷着火星,杀向阿合马。
阿合马施展“阴风刀”刀法,身法诡异,身形一晃,完颜萍眼睛一花,握刀泼风似地护身,但是,阿合马却幽灵般地闪现,握刀劈向她肩头,眼看完颜萍就要被阿合马劈成两半,忽然间,阿合马的手腕突然被一条天蚕银丝缠住。
石飞扬施展“天蚕功”,不知何时已绕到他身后,玄甲的冰纹在火光里流转,带着三分责备七分疼惜地对完颜萍道:“小心些,这恶贼的刀上淬了‘化骨水’。”
他的天蚕银丝突然收紧,阿合马的弯刀竟反向劈入自己小腹,黑血喷溅的刹那,石飞扬已揽着完颜萍旋身避开,冰气将溅来的血珠冻成冰晶。
完颜萍的柳叶刀挣脱石飞扬的护持,怒吼一声:“我偏要亲手杀他!”刀光在阿合马咽喉处转了个圈,却故意放慢了半分——她要让这刽子手看清楚,是谁取了他的性命。
阿合马脖子一疼,血水飞溅,仰天而倒,散光的瞳孔倒映着完颜萍的美丽与狠厉。
完颜萍报了仇,望着砰然而倒的阿合马,长长地舒了口气,余光瞥见石飞扬玄甲上沾的血渍,心里突然一紧,忙用袖角去擦,却被他握住手腕。
石飞扬柔情地道:“脏了便脏了,你没事就好。”
粮仓的另一侧,曲勘的黑血神针正射穿“黑风教”副教主厉无翼的眉心。
这位日月神教教主的道袍下摆已被血浸透,却笑得癫狂。
他冷笑着骂道:“厉老鬼,你用活人炼毒的勾当,今日该清算了!”吸星大法突然发动,将厉无翼的“化血神掌”内力尽数吸走,看着老魔干瘪成猴状的尸身,曲勘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又怒骂道:“这点内力,还不够某家塞牙缝!”
“东门失守了!”瞭望塔的蒙古兵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音里裹着恐惧。
耶律燕的双刀挑着“契丹军”的狼头旗,旗面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数百名倒戈的契丹降兵举着狼牙棒,将昔日同袍的头颅砸得粉碎。她的“垫步侧踹腿”踢翻一名蒙古百夫长,靴底沾着脑浆,却不忘回头望向粮仓方向,生怕石飞扬那边有闪失。
“还我家园!”契丹降兵的呐喊震得城砖簌簌发抖。耶律燕的金线突然缠上石飞扬的玄甲,那是她昨夜悄悄系上的,线头藏在冰纹缝隙里,此刻顺着风势微微颤动。
她看着石飞扬的掌刀劈开第三名蒙古兵的胸膛,突然提气喊道:“石大哥,西北有吐蕃喇嘛!”
石飞扬的“黄金瞳”顺势扫向西北角,冰寒目光穿透火光,正撞见“灭佛”法王的“大手印”拍碎宋兵的头骨。老喇嘛的猩红袈裟在夜风中展开,像只吸血的蝙蝠,掌风里的“密宗大手印”真气将城砖都拍得粉碎。
“孽障!”法王怒骂一句,他的骷髅念珠突然飞出,直取石飞扬后心。那念珠上的九颗骷髅头都睁着空洞的眼,显然是用活人颅骨炼制的邪物。
“小心!”完颜萍惊叫道,她的柳叶刀突然脱手,刀鞘直撞骷髅念珠,自己却被余劲震得后退三步,肩头撞上冻硬的粮囤,疼得蹙起眉头。
石飞扬施展“移花接玉”神功,冰气顺着掌风蔓延,将九颗骷髅头冻成琉璃,紧接着,左臂揽住完颜萍的腰,右手掌刀劈开袭来的念珠。
石飞扬的冰气顺着完颜萍的经脉游走,将她撞疼的肩头护得严严实实。玄甲的冰纹突然泛起柔光,映着她泛红的眼眶,动情地道:“说了要护着你。这些杂碎,不配脏了你的手。”
完颜萍的指尖在他玄甲上轻轻划过,那里的冰纹竟比洛阳城里最巧的银匠打的花纹还要精致。
她想起昨夜为他缝补战袍时,冰纹沾着的丝线都凝结成了冰晶,却偏生在她指尖化作了水珠,像极了此刻心头的暖意。
耶律燕飞身而来,娇嗔道:“石大哥看这边!”双刀突然舞成银圈,将“地狱门”副门主崔嵛的“化血神掌”挡在三尺外。这位契丹郡主的裙角已被血浸透,却笑得比洛水的桃花还要明媚。
她又娇笑道:“这老鬼的掌风里有尸毒,你可别用手接!”崔嵛的青灰色手掌刚要印上耶律燕心口,手腕突然被“天蚕功”银丝缠住。
石飞扬施展“深藏身与名”玄妙轻功,瞬间即到,他一个腾空飞踢,靴底正中老魔面门,鼻梁骨碎裂的脆响里,他的手掌已按上对方的“气海穴”上,又施展“邪血劫!”
崔嵛的惨叫戛然而止,鲜血从七窍喷涌而出,尸体蜷缩成干瘪猴状。石飞扬转身时,正看见耶律燕的金线缠上他的发辫,将枚暖玉簪系在辫尾——玉质温润,还带着她的体温。耶律燕含情脉脉地道“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脸颊比火光还要红,又踢翻崔嵛的尸身,正好挡住射来的冷箭。
石飞扬的玄甲突然泛起暖意,冰纹里渗出的真气竟带着桃花的香气——那是郭芙绣的锦囊里的干花,被他贴身藏着,此刻竟与耶律燕的暖玉簪气息相融。他含情一笑,转身挥掌拍出“百胜刀法”之“劈山岳”顺势劈出,刀风卷着冰浪,将扑来的十余名蒙古兵冻成冰雕。
城砖在掌风下迸裂如碎玉,却没半块溅到耶律燕和完颜萍身上。
曲勘杀近过来,赞叹道:“石兄弟这‘釜底抽薪’之计,当真妙绝!”
他的黑血神针射穿最后一名黑风教长老的咽喉,这位日月神教教主的道袍已被血浸透,却不忘竖起大拇指,又禀报道:“某家的教徒在北门用了‘连环计’,蒙古人的援军进不来了!”
梅惊鸿的铁剑此刻正挑着“天缘门”副门主的首级,这位梅花帮男帮主的胡须上沾着血,却温和地笑道:“辽东弟子在洛水布了‘混水摸鱼’的阵势,蒙古人的战马过不来了。”他的目光掠过石飞扬与两位姑娘的互动,突然对曲勘挤了挤眼,调侃地道:“年轻人的事,咱们少看。”
东方泛起鱼肚白,洛阳城的十三处城门已尽数竖起“唐”字大旗。
石飞扬的玄甲上溅满了血,却被耶律燕用金线绣的桃花巧妙遮住,完颜萍则细心地用柳叶刀刮去他靴底的血冰,动作轻柔得像在打理稀世珍宝。
完颜萍突然举起块冻着血的冰晶,朝阳透过它折射出七彩的光,激动地道:“你看这冰。像不像中都雪后的琉璃塔?”她的指尖在冰晶上划出石飞扬的名字,幽幽地道:“那时我总想着,谁能收复失地,我就……”话未说完,已被石飞扬用掌心的冰气封住了唇。
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将她揣进怀里,柔情地道:“等收复了江南,我陪你去中都看看。”
耶律燕的金线突然缠上两人的手腕,将他们的手紧紧系在一起,羞羞答答地道:“还有我!”脚步踉跄,顺势倒入石飞扬的怀中。
石飞扬搂着两个大美人,看着朝阳里飘扬的“唐”字大旗,看着两位姑娘眼中映出的火光,突然觉得玄甲上的冰纹都变得滚烫。那些杀声震天的厮杀,那些惊心动魄的计谋,在此刻的温情里都化作了绕指柔。
洛水的冰面在晨光里渐渐融化,映出三个依偎的身影。
远处传来耶律齐队伍的马蹄声,近处是百姓们欢呼的浪潮,而石飞扬的玄甲上,金线与冰纹正缠成个同心结,在正月十五的朝阳里,闪着比任何珠宝都耀眼的光。
此时,梅惊鸿、曲勘走过来,石飞扬松开耶律燕和完颜萍,低声道:“洛阳一战,咱们已经成功地调走了包围襄阳的蒙古重兵,接下来,蒙古军队肯定会集结,包围洛阳,所以,咱们弃城,去夺取扬州。夺取扬州之战,咱们用‘釜底抽薪’之计。”
群雄点头,都很钦佩石飞扬的智勇,都对他言听计从。
石飞扬的目光望向江南方向,玄甲的冰纹映着洛水的波光,他又分析道:“蒙古的水师在长江北岸,但他们不擅长水战,他们灭金国,打宋国,靠的是骑兵。所以,咱们从水路奇袭,定能一举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