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527江南竹影动剑声襄阳载酒行侠路

“石郎!”郭芙的鹅黄战袍突然从南门的箭楼探出,这次,她怀里还抱着个襁褓,襁褓上的虎头绣样沾着血渍,却掩不住婴儿粉嫩的脸颊。

这位刚生产不久的女侠左臂还缠着绷带,那是前日为护婴孩被蒙古兵的狼牙棒扫中的伤痕。

她急切地道:“夫君快来看咱们的孩儿!”

石飞扬的身形突然顿住,玄甲上的冰纹因激动而泛起红光。他看着郭芙怀里的婴孩,小家伙的拳头正攥着母亲的发丝,眼睛睁得溜圆,竟与他小时的模样一般无二。

那些在苏州府衙的怅惘、在飘渺峰的思念,此刻都化作暖流涌遍四肢百骸,明玉功的冰气在掌心凝成个长命锁,锁身上的“平安”二字还带着他指温的余韵。

郭芙娇喘吁吁地道:“他……他像你。”小心翼翼地将婴孩递过来,动作轻柔得像在托着易碎的琉璃。

襁褓里露出只小小的脚,脚趾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那是她昨夜趁婴孩熟睡时,用自己的金簪细细修的。石飞扬的手指刚触到婴孩的脸颊,小家伙突然抓住他的食指,力道竟出奇地大。冰气顺着指尖流转,将婴儿掌心的汗渍凝成细霜,却在触及那温热的肌肤时悄然融化。

石飞扬低头在婴孩额间印下一吻,冰纹在襁褓上烙下朵小小的梅花,若有所思地道:“就叫他‘念襄’吧。思念襄阳的浴血奋战,也念着……念着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离。”

郭芙的脸颊突然飞红,刚要说话,北门的厮杀声骤然变烈。

蒙古兵的“人墙”已填满护城河,吐蕃国师的“密宗大手印”将城墙拍出个丈许宽的缺口。

石飞扬急将石念襄塞到郭芙的怀抱中,挥掌拍出“百胜刀法”之“劈山岳”,凶猛的冰气顺着缺口蔓延,将冲在最前的百名敢死队冻成冰雕,掌风带起的气浪撞在城砖上,震得箭楼的瓦片簌簌作响。

黄蓉此时杀过来,焦急地喊道:“贤婿,且护着芙儿!”她的打狗棒突然从人群里穿出,棒影缠着蒙古兵的脚踝,将他们绊倒在冰雕前。

这位丐帮帮主的衣裙早已看不出原色,却依旧笑得从容,又说道:“老叫花去帮过儿!”打狗棒在地上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向北门,棒梢的铜环在厮杀声里叮当作响,像是在清点蒙军的亡魂。

这次大战,让襄阳城的硝烟弥漫了整整七日。

石飞扬即便来到襄阳城,都来不及与郭芙母子好好的团聚,只能是偶尔见一面。蒙古军队围攻襄阳多年,硬是破不了城,皆因为郭靖、黄蓉、鲁有脚等一帮英雄豪杰浴血奋战,誓死不退。

蒙古大汗蒙哥的“回回炮”将西门的城楼轰塌了半截,碎石堆里还嵌着唐军士兵的残肢,黑血顺着城砖的缝隙往下淌,在护城河的冰面上凝成紫黑色的冰棱。

此刻,石飞扬的玄甲踏过这些冰棱,冰纹映着东门的厮杀——郭靖腾身而起,凌空施展“降龙十八掌”之“飞龙在天”,居高下击,震飞十三名蒙古千夫长,掌风带起的砖石砸在蒙军阵中,激起的血花与碎骨在朝阳里划出弧线,宛如一场凄厉的烟花。

北门的城楼上,杨过的玄铁重剑正与蒙哥的“破山斧”角力。

重剑的剑脊压在斧刃上,火星溅在他空荡荡的左袖上,将那截残破的布料烧出个洞。

小龙女的“玉女素心剑”则如白练绕着蒙军阵形,剑尖挑着吐蕃僧人的经幡,在朝阳里划出银弧,每道弧线都带走一条性命。

杨过关切地道:“姑姑小心!”重剑突然变招,“重剑无锋”的势道带着劲风扫过小龙女身侧,将三名偷袭的蒙古兵拦腰斩断。鲜血溅在他的面具上,顺着雕刻的纹路往下淌,露出下面紧抿的嘴角——那是他独臂后养成的习惯,每逢激战便抿紧嘴唇,像是要将所有痛楚都咽进肚里。

小龙女的“玉女心经”催动到极致,白衣在血雾中飘展,宛如一朵盛开在地狱里的雪莲。

她的剑尖点向蒙哥的后心,却被大汗的“金刚不坏体”弹开,腕间的银铃突然急促作响,那是她与杨过约定的信号:“左路有伏兵”。

杨过的重剑立即横扫,剑风劈开蒙古兵的阵型,果然露出后面的“回回炮”。他紧急实施“声东击西”之计,突然弃了蒙哥,重剑挑起辆燃烧的战车,往炮架掷去。车轮在空中炸开,火星引燃了炮药,轰然巨响中,蒙军的炮兵被掀上半空,残肢断臂如雨般落在护城河的冰面上。

蒙军无奈而退。

箭楼的木板被脚步踩得吱呀作响,郭芙抱着石念襄的手臂微微发酸,却舍不得松开分毫。

石飞扬施展“千里不留行”带起的风拂乱了她鬓边的碎发,那发丝飘到石念襄的脸颊上,惹得婴孩咯咯直笑,小手挥舞着要去抓,却一把攥住了石飞扬玄甲上垂下的冰纹穗子。

“你看他,倒认得亲爹。”郭芙的声音柔得像襄阳城三月的春水,鹅黄战袍的下摆扫过石飞扬的靴尖,沾着的城砖碎屑簌簌落在地上。

她望着石飞扬玄甲上未褪尽的黑血,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冰纹,仿佛要将血腥气都抹掉,不禁感慨地道:“打了七天七夜,身上的寒气都重了,回头我让厨下炖锅当归羊肉汤。”

石飞扬低头看着怀里的婴孩,小家伙正用没长牙的牙龈啃着他的冰纹穗子,口水沾在上面,竟让冰晶泛起温润的光。他腾出一只手搂住郭芙的腰,掌心的冰气刻意收敛了锋芒,只余下淡淡的凉意。

他也感慨地道:“还是芙儿细心,我倒忘了这些。”走下城楼的石阶,厮杀声渐渐远了,只剩下风穿过巷弄的呜咽,还有石念襄偶尔发出的咿呀声。

郭芙的头轻轻靠在石飞扬的肩头,发间的珠翠蹭着他的玄甲,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诉说着七日夜的牵挂。“那天你从苏州飞来,玄甲上还沾着太湖的水汽,我就知道,你定会护着我们母子。”她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带着几分后怕,几分庆幸。

石飞扬的脚步顿了顿,侧头看着她。郭芙的脸颊被城风吹得泛红,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冰晶,那是方才激动时落下的泪凝成的。

他想起初见时她挥剑的娇蛮,想起桃花岛畔她掷出的玉簪,心头忽然涌上一阵滚烫的暖意,竟压过了明玉功的寒凉。他含笑地道:“傻丫头,我若不来,谁护着我的芙妹和念儿?”

小郭府的院门虚掩着,门楣上挂着的红灯笼还在晃,那是郭芙临盆前特意让下人挂的,说要等石飞扬回来时,让他远远就能看见家的方向。

跨进院门的刹那,郭芙突然停住脚步,转身踮起脚尖,飞快地在石飞扬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唇瓣的温度烫得他冰纹都泛起了微红。石飞扬故意板起脸道:“没正经。”怀里的石念襄却像是看懂了什么,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拍打着他的胸膛。

他低头看着儿子粉雕玉琢的小脸,又看看郭芙羞红的耳根,终究忍不住笑出声,调侃地道:“再闹,念儿该笑话他娘了。”郭芙却不管不顾,伸手环住他的脖颈,鹅黄战袍的袖子滑下来,又俏皮地道:“我就是要闹。”她的鼻尖蹭着他的下颌,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软糯地道:“你这七天光顾着厮杀,连看我的时候都少,如今赢了,该好好补偿我。”

走进内室,暖意扑面而来。郭芙亲手绣的鸳鸯锦被铺在床上,被角绣着小小的“石”字和“郭”字,挨得紧紧的。她从石飞扬怀里接过石念襄,小心翼翼地放在摇篮里,又转身倒了杯温热的花茶,递到石飞扬唇边,柔情地道:“这是我用桃花瓣晒的,你尝尝,有没有当年桃花岛的味道?”

石飞扬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清甜的花香在舌尖蔓延。他抓住她递杯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练剑留下的痕迹,却比任何珠宝都让他心动。

他认真地道:“比桃花岛的还好,因为有芙儿的味道。”

郭芙的脸更红了,抽回手去整理他的玄甲系带,指尖却故意放慢了动作,一下一下,像是在数着彼此的心跳。她娇嗔地道:“油嘴滑舌,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那时见了我就躲,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石飞扬感慨地道:“那时的我,失去了家国,人生处于最无奈的时候。”握住她的手,将其按在自己胸口,又深情地道:“如今,有芙儿撑腰,有扬州、金陵、镇江、苏州这些地盘,为夫已经重新有底气了。”

摇篮里的石念襄突然哼唧起来,郭芙连忙走过去,轻轻拍着婴孩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