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温若仍是睡意全无。她听着逐渐绵长的呼吸声,小心翼翼地将床幔拨开一道缝,睁大眼睛望向小木床的方向皎洁的月光将谢屹辞的脸印照得更白,他合着眼,应是睡熟了吧?
温若将床幔轻轻拢好,钻进被窝捂住脑袋。
——好烦好烦,不想了!
夜深,寿宁宫里争吵声却不断歇。
傍晚时分,年轻的新帝自皇陵而返,一进宫便听闻了柔太妃和永乐公主之事,他连衣衫都顾不上换,立刻赶往寿宁宫。而太后好似知道他会来,称病卧床不见他。皇帝执拗地等着,直至夜幕降临,寒风乍起,他重重地咳起来,却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温曦陪着太后在寝殿中,听着皇兄的咳嗽声,秀眉微蹙。而太后的脸色愈发凝重,儿子身体本就不好,为了那对母女竟如此折腾自己,真是让她又气又心疼。
天底下没有一个母亲拗得过孩子。
“皇帝这是做什么?李禄全,还不扶陛下回宫歇着。”
太后款步从寝殿而出,温曦伴在身侧,见了温砚,立刻福身唤了声皇兄。李禄全汗涔涔的,他在宫里浸淫多年,自然知晓太后的性子。他杵在皇帝边上,闻言便硬着头皮地去搀皇帝,却被生生拂开。
温砚披着暗青色狐裘,露出里面玄色的衣领。明明生得一副剑眉星目,却偏偏脸色苍白,羸弱不堪,毫无血色的薄唇上沾染了血,应是方才咳出来的。他眉心紧拧,哑声问:“母后,您为何要那样做?”
依大昭传统,先皇宾天,新帝需前去守陵十日。而钦天监按照天象所示,将守陵时日延长温砚岂会不知钦天监是母后的人,然而事关大昭国运,他不得不谨慎听从。谁料他的母后打得是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