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抬眼看他,又赶紧垂下视线,他靠得太近,高大的身影笼下来,好压人,她无来由地觉得不自在。
“若是母亲同意,我自然……是高兴的。”她口风软下来,心底生出了同情。
毕竟人家受伤又失忆,迫切地想要有个安身之处也能理解,先给他点儿虚幻的希望撑着,慢慢破碎也总比一次性破碎来得温和些。
柳婉无奈在心底幽幽一叹。
少年却明显受到鼓舞,眸底的灼灼光华几乎要跃出来:“姐姐高兴,那我就放心了。”
他激动地伸出双臂,想要去握柳婉纤薄的肩,但还未触到她的衣裳,猛觉得不妥,白皙如玉的双手僵在半空片刻,又缩了回去,嘴里喃喃着:“太好了。”
那高兴劲儿,好似朱氏真的同意他留下来似的。
柳婉满脸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思微动,反正他好男风,被他握一下肩其实也没关系,唉,注定要离开的可怜男子。
半个时辰后。
“笃笃笃。”
“笃笃笃。”
刚入得佛堂前门,木鱼声入耳,柳婉微蹙眉头,焦躁地吸了口气,又强迫自己将眉间舒展。
朱氏见她入屋,放下手中的犍槌,也没看她,指着一旁的蒲团:“坐吧。”
柳婉没急着坐,而是按规矩先给母亲乖乖行礼,之后再款款步向蒲团,微微屈腿,挺直腰背,盘腿而坐。
一整套举止袅袅婷婷端方有度一气呵成,不亏是齐王府教出来的大家闺秀,立于一侧的朱氏表示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