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他还是想要窥视、接近她,他还是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即使他明白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呢?
西弗勒斯斯内普不觉得自己需要答案,因为他手头可以用的借口实在太多了,他相信自己有这个权利也有这个义务——意思是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行为产生任何罪恶感,他听见他们在谈论彼得佩迪鲁逃跑的消息,他甚至还感到窃喜。
这是一个有价值的消息——不单只是信息本身,也能说明福吉瞒天过海的功夫很有长进,甚至能躲过邓布利多的耳目。
斯内普部分是诧异于彼得佩迪鲁的逃脱,部分是惊讶于福吉这几年在魔法部的势力增长之迅速——在思考的时候,他还在无意识地盯着哈莉托着腮的侧脸,在听见这则新闻最初的几秒之内,她的表情很平淡,紧接着才显露出吃惊之色。
这个时间差是如此的短暂,以至于斯内普当时只是隐约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妥,直到他在跟邓布利多汇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才回想起这个细节——为什么她没有马上表现出惊讶?
又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可能性很多,但每种都似是而非,也许她只是走神了、也许她已经从别的渠道听说了——斯内普发现自己跟她的距离仿佛又回到了两年之前,只不过,这一次她不再主动来烦他了。
相比不讨人喜欢的坏脾气教授,很显然,一位广受学生热爱的狼人和一位英俊富有的教父更能赢得她的心——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的赛事上,这两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果然都出现在了观赛席中。
在用一个巧妙的假动作结束这场比赛之后,哈莉轻盈地揉身从扫帚上跳下来,她的脚尖还没碰到地面呢,立刻就被她那新上任的狗教父举了起来。就在斯内普的眼皮底下,她高高兴兴地抱住布莱克的脖子,目光却越过人群与他四目相对。
猝不及防地,斯内普一下子撞进她那明亮碧绿的眼睛里,就在这忽然之间,他把自己包裹起来的那层冷漠的、厌憎的情绪外壳似乎都在这一刹那消融了。
“有头绪了吗?”她对他说,尽管在嘈杂的欢呼声之中没人能听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他却能一下子读懂她的唇语。他僵硬地瞪着她,确信她所指的是那个奇怪的停顿,她果然是故意的,可他还是不明白她在暗示什么——少女无所顾忌地冲他热情一笑,如同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龃龉,而她的疏远只是一场游戏。
可是,他还来不及感受到开心,只下一秒,哈莉就转过头跟莱姆斯卢平说话去了,他看着他们亲密无间地谈笑着——一种无来由的妒火啃食着他的心。这痛苦甚至比那天在医疗翼的门前被她用言语刺伤更甚——她怎么敢、她怎么能这么折磨他,他明知道她对以前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怨恨的毒草却不能停止地在他的脑海里滋长。
“莱姆斯卢平是狼人?”卢修斯马尔福一边惊讶地问,一边动作优雅地把自己的淡金色的长发往后一别,他看着斯内普那张阴郁的脸,“你怎么知道?”
“邓布利多每个月都让我为他制作狼毒药剂,并且强制所有的教职工向学生和学生家长保密。”
“这个老疯子,”卢修斯轻蔑又兴奋地说,“我看他是越来越糊涂了,竟然疯狂到相信一头狼人——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据我所知,魔法部马上就要出台限制这些魔法生物参加巫师的社会生活的法案了,一头狼人,哈!我一定能叫邓布利多吃个暗亏。”
斯内普倒不怀疑马尔福的兴风作浪的能力,他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另一个要问的问题,“彼得佩迪鲁逃跑了,你知道吗?”
“噢,你已经知道了?”卢修斯眨了眨眼,“看来你的消息很灵通嘛。”
“邓布利多告诉我们的,他在部里还有很多熟人。”斯内普否认道,对马尔福的试探有些许不耐烦。
卢修斯马尔福知道对方肯定没完全跟自己说实话,他并不太介意这事儿,因为他还急着拿另一件事跟斯内普分享。
“佩迪鲁是用阿尼玛格斯形态逃走的,”他说,“是一只老鼠,他们发现摄魂怪在对付阿尼玛格斯的时候没有一点儿办法,于是福吉就用涉嫌秘密理由把佩迪鲁逃走的消息按住了,还真是有点儿巧妙。不过,要我说,这事儿也够怪的,照理来说,彼得佩迪鲁又没有接触过摄魂怪,他怎么就知道阿尼玛格斯能够逃脱呢?要知道,不幸在逃跑的时候被那玩意儿抓到,肯定会当场被施以一个摄魂怪之吻的。”
“是吗?”斯内普应答道,心里对于马尔福这种故弄玄虚的叙事手法不太感冒,“你还知道什么吗?”
“那天的审判我参加了,”卢修斯压低声音说,“庭审结束之后,我多留了一会儿,我可是看见了,哈莉波特要求福吉让她单独跟彼得佩迪鲁最后说一次话——”
独立地看,卢修斯提供的这个线索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对于斯内普来说,这个信息仿佛一道惊雷,在他的脑海里炸开。
原来是这样,是她放走了彼得佩迪鲁,可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