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打量着跪于殿前的小女娘,沉吟片刻。
“叶椿棠......”他似回想起什么,快步下座,朝跪拜许久那人挥了挥袖,示意她起身。
“朕记得你年幼时多病,因你母亲与越妃关系匪浅,朕特许你在越妃宫中养病,你可还记得?”
“臣女记得。”
“没想到啊,从前才到朕膝头那么点大的女娃,如今也出落得这般大方了......”文帝来回踱着步,想起自己的那几双儿女,不禁感叹,叶祁这家伙还真是福气。
“听子晟说,你擅医术?”
“臣女也只是略懂一二,不敢称‘擅长’二字。”
文帝颔了颔首,又向一旁的梁氏兄弟道:“你们方才说,子晟这伤是为了救那个,程...程四娘子,所以延搁了,对吧?”
椿棠闻言唇角微张,有些讶异,竟是这个原因吗......
“可我见你们少主公这伤已有人包扎,且这手法也不似普通人,是何人为他处理伤口的啊?”
椿棠紧了紧衣袖下的手,看着眼前两人面面相觑的模样,那梁邱飞竟将视线转向了自己。
“是程四娘子。”
文帝的视线一下被转移,她又不急不慢地开口:“凌将军回营时,臣女恰好碰上,他也随口提起了几句。”
“咳咳咳......”
她话音刚落,内室便响起一阵急促的咳嗽。
“哎呀,庸医!”文帝不耐,随即又转向眼前之人,好言道,“椿棠啊,快替朕看看子晟的伤。”
“我...陛下,男女有别,椿棠......”
“叶娘子既是治病救人,又何分男女。”凌不疑声音幽幽地传来,但是不难听出,还是有几分虚弱。
“子晟说得有理,椿棠啊,莫担心身后之事。有朕在,旁人不敢非议。”
——
椿棠瞧见那处伤口已化脓,心道是自己一路上未曾多加上心导致的,开口也带上些歉意。
“是我疏忽了,对不住凌将军。”
凌不疑不语,只低头看着她的发顶,视线又流转至她的眉眼,一如在骅县时那般坚毅。
“叶娘子还真是胆大妄为,你可知方才对着圣上,那便成了......”
“欺君!”
最后二字直直撞进她耳中,连上药的手也一时顿住。方才也未多想,如今凌不疑点出,这才幡然醒悟。
“凌将军重情重义,想来,也不会拆穿我吧?”
重情重义......凌不疑不免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