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姮颔首:“阿姊所言极是,外头的几位也跪了有一会儿了,陛下还是快些拿定主意罢。”
言罢,出帐将外头唯一的女娘扶起,她执起林氏的手,宽慰道:“阿姊莫动怒,陛下遣去照顾訚訚的医士与多年前在宫中照料她的,是同一人,对她的体质也算了解,更方便了些。”
“是啊——”文帝也紧跟着出来,抬手将叶祁扶起,“外头日晒,还把叶夫人这脾气晒出来了。”
随后衣袖一摆,唤众人起身。
还未来得及再开口,曹常侍急急赶来,说是凌不疑为救程四娘子牵动了旧伤。文帝一听,哪还管什么王姈,李姈,撒下身后一群人便赶往凌不疑的营帐。
越姮无奈一叹,只要事关凌不疑,这圣上便就乱了阵脚。
“阿姊,咱们还是去看看訚訚吧。”
是夜,椿棠在帐内穿戴整齐,她特地选了一身深色衣裳,正欲出帐时却见程少商进来。
“訚訚阿姊,你可是要出去?”
“去见一个故人罢了,不打紧。”
程少商白日险些受伤之事,她也有所耳闻。不过懒于起身,连林氏与越姮前来看望时,也作出一副虚弱模样,难为对方这么晚了还惦记着自己。
“那我便在此处等你吧,阿姊今日身子骨受累,早些回来。”程少商也不多问,只乖巧应好。
夜凉如水,白日里还是烈日,如今这风吹来,竟也徒增了几分寒意。椿棠有些后悔,早知多着一件披风来了。
万萋萋将她送回营帐时,她恍惚间打量到一个身影,原以为是摔得重了,脑子也糊涂了。可看到榻边药碗旁的那支竹简时,隽秀的字迹一下将她拉回神。
那便没看错,又或是自己内心深处,也渴望着同他见一面,不是怀揣着想念,而是坦然相见后,便知有些事,其实早已放下了。
有缘无分,实为可叹。
“赵公子。”
椿棠缓步上前,在恰当的位置停步,出声示意对方。
“你我何时变得如此生疏了。”
椿棠闻言,抬眼望向他的眸子一颤,是记忆里独自勾勒了无数遍模样的人,今日总算见到了,却没有几处与印象中合得上。
难怪大母总言,人莫要攥着过去不放,到头来遭罪的不过是自己。
赵珩还是风度翩翩的君子,不过是少了些初见时的意气风发,又或者,变的是自己的心境。
“何来生疏一说,只是不习惯罢了。”
不习惯有人走时连告别都不曾说一句,如今回来,又是这般强势地闯进,她原本安定的生活。